庄子的篱笆爬满枯藤,像结了痂的伤口。
风卷着碎叶撞在木门上,发出“吱呀”的哀鸣,比明兰怀里的猫叫还渗人。
她坐在窗边,手里攥着个银簪。
是顾廷烨偷偷送的,说等风声过了就接她回京城。
门“哐当”一声被踹开。
红云踩着枯藤走进院子,靴底碾过几片烂叶,声音像咬碎的骨头。
她身后跟着张妞,手里拎着个木盒,盒盖缝里漏出点朱砂红,不知道装的什么。
“妹妹倒是清闲。”
红云靠在门框上,指尖捻着片枯藤,
“躲在乡下养尊处优,忘了盛家的人还在牢里受苦?”
明兰怀里的猫炸了毛,她把猫往身后藏,手紧紧攥着银簪:
“你怎么找到这儿的?我没招惹你。”
“没招惹我?”
红云笑了,从袖里掏出个布包,扔在明兰面前。
布包散开,里面是明兰偷偷埋在院角的银锭,上面还沾着泥,
“妹妹藏银子的时候,怎么没想过会被我挖出来?
还有顾廷烨,你以为他会来救你?”
明兰脸色一白,站起来想跑,却被张妞拦住。
“妹妹别急着走。”
红云打开木盒,里面是一叠书信,最上面那封写着
“明兰与顾廷烨私通,意图谋逆”,
字迹模仿得跟明兰一模一样,
“这是我给妹妹准备的‘嫁妆’——
顾廷烨刚到庄子门口,就被御史拦下了,手里还拿着你‘写’的信。”
明兰浑身一震,伸手去抢书信,却被红云按住手腕。
“你伪造的!顾廷烨不会信!”
“他信不信不重要。”
红云凑到她耳边,声音冷得像冰,
“御史信就行。
你以为顾廷烨为什么能找到这儿?
是我告诉他的,还‘不小心’把信掉在他马车上。”
院外传来马蹄声,还有御史的呵斥:
“顾廷烨!你与盛家余孽私通,还敢拒捕?”
明兰扒着门缝看,只见顾廷烨被官兵按在马背上,手里果然攥着那封假信,脸涨得通红。
“你到底想怎么样?”
明兰瘫坐在地上,眼泪掉在银簪上,
“盛家已经完了,我没害过你娘,没害过原主!”
“没害过?”
红云蹲下来,捏着明兰的下巴,强迫她看着自己,
“你在林噙霜害我娘的时候,躲在门外没出声;
原主病死的时候,你手里攥着她求你借药的帕子,却没敢送过去。
这叫没害过?”
她从袖里掏出个小瓷瓶,倒出颗黑色药丸:
“这是‘忘忧散’,吃了就忘了所有事,去家庙过一辈子;
不吃,我就把你藏银子、通敌的证据给御史,你跟盛紘一样去坐牢。”
庄子里的老嬷嬷拄着拐杖跑出来,想护明兰,却被张妞按住。
“老嬷嬷的药里加了‘哑药’。”
红云指着老嬷嬷,
“你要是不吃,她以后就说不出话了。
你最疼她,对吧?”
明兰看着老嬷嬷焦急的眼神,又看了看那颗药丸,牙咬得咯咯响。
她知道自己没的选,颤抖着手拿起药丸,咽了下去。
没过多久,她眼神就变得呆滞,像丢了魂。
“张妞,把她送去家庙,派人看着,别让她跑了。”
红云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灰,
“老嬷嬷就留下,给她解哑药。
算我积‘德’。”
处理完明兰,红云去了大牢。
盛紘被关在最里面的牢房,头发散乱,抱着稻草喃喃自语:
“银子……账册……我的官……”
看到红云,他突然扑过来,隔着栏杆抓她的衣服:
“你骗我!账册没烧!御史找到了!”
“是啊,没烧。”
红云笑着扯回衣服,
“我故意放在御史台的,就是想让你在牢里疯得更彻底。”
盛紘看着她的笑,突然尖叫起来,声音像被掐住的鸡。
红云转身就走,没再看他一眼。
这个人,已经没了利用价值。
最后,红云去了城外的山坡,看着远处的京城。
张妞递来功德簿,上面记满了“复仇完成”“盛家覆灭”的字样,金光在纸上跳着,像燃着的火星。
“该走了。”
红云把功德簿收进袖里,回头看了眼京城的方向,
“这个世界的债,还清了。”
风卷着她的衣摆,像展开的黑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