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宗的向日葵刚被一场夜雨洗得发亮,白糖正蹲在工坊里,对着一堆齿轮唉声叹气。他新设计的“自动浇花机”卡在了最后一步,输油管总爱往武崧的训练场喷水——今早已经把打宗的火焰靶浇成了泥团,武崧的怒吼差点掀翻万象阁的屋顶。
“肯定是齿轮配比错了……”白糖抓着头发,正义铃在领口叮当作响,突然听到外面传来一阵惊天动地的哐当声,紧接着是做宗弟子的惊呼,“副宗主!您慢点儿!”
“什么副宗主?”白糖愣了愣,刚站起身,就见一道白影“砰”地撞开工坊大门,怀里抱着个冒烟的铁盒子,身后跟着一串跌跌撞撞的学徒。
“哥!快看我新做的‘混沌检测仪’!”白灵停下脚步,露出一张和白糖有七分像的脸,只是眼角多了颗俏皮的痣。她甩了甩被火星燎卷的刘海,献宝似的把铁盒子往桌上一放,“能提前三天预警混沌波动,厉害吧?”
白糖的目光从她冒烟的耳朵扫到桌上融化的齿轮,又瞥见门外被熏黑的向日葵,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沉了下去,连尾巴尖都绷得笔直。
“白灵。”他的声音平静得可怕,每个字都像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白灵打了个哆嗦,才发现自己的检测仪把工坊墙角炸出个黑窟窿,还连累了白糖堆在那里的“自动喂鱼机”零件——那些用特殊合金做的鱼钩,此刻正歪歪扭扭地粘在墙上。
“哥……哥?”她咽了口唾沫,悄悄把铁盒子往身后藏,“我就是试机的时候多放了点韵力,谁知道它这么不经造……”
“多放了点?”白糖猛地提高音量,额角的青筋跳了跳,“你把做宗库存的‘聚能水晶’全塞进去了!那是用来稳定万象核心的!”
武崧和小青刚走到工坊门口,就听见这句怒吼,吓得脚步一顿。打宗的猫挑眉:“这小丫头是谁?胆子比白糖还大。”
小青忍着笑:“看长相,应该是白糖的妹妹。做宗长老提过,宗主有个在外面游学的妹妹,据说也是个机关天才,就是……不太靠谱。”
话音未落,就见白糖指着墙上的黑窟窿,气得尾巴都炸成了毛团:“你上次把唱宗的音波鼓改成烟花发射器,大飞追了你三条街;上上次在身宗试你的‘防水鞋’,差点把潮汐祭坛的泉眼堵了;这次你还敢动万象核心的水晶——”
“哥哥哥!我错了!”白灵见势不妙,抱着脑袋就想溜,却被白糖一把按住后颈。她眼睁睁看着哥哥举起爪子,带着风声落下来,“咚”的一声敲在她脑门上。
“嗷!”白灵捂着额头蹲下去,那里迅速鼓起个红通通的包,“哥你下手也太狠了!我可是你唯一的妹妹!”
“我没你这种拆家的妹妹!”白糖气得直喘,却在看到她眼眶泛红时,爪子不自觉地收了收,“混沌检测仪需要精准控力,你把聚能水晶当火药使,是想把做宗炸上天吗?”
武崧三人站在门口,下巴都快掉了。他们还是头一次见白糖发这么大火——当年对抗黯时他都没这么凶,此刻却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浑身炸毛。
“副宗主又闯祸了?”路过的做宗长老叹了口气,给学徒们使了个眼色,让他们赶紧清理残局,“自从副宗主上周回来,宗主每天都要气黑三个度。前天她把净化池改成喷泉,昨天用韵力风筝把星宝挂在了万象阁顶上,今天……”长老看了眼墙上的窟窿,无奈地摇头,“习惯就好。”
大飞摸着下巴:“这脾气,跟白糖小时候一模一样。”
白灵听见这话,突然从地上蹦起来,指着白糖告状:“听见没!我随我哥!他小时候还把打宗的令牌熔了做弹弓呢!”
“你闭嘴!”白糖的耳朵瞬间红了,抓起桌上的抹布就朝她扔过去,“那是意外!”
“明明是你打不过武崧,想做个‘超级弹弓’报仇!”白灵灵活地躲开,还冲武崧挤眉弄眼,“武崧哥,对吧?”
武崧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干咳两声:“咳,陈年旧事了。”
小青笑着走上前,水袖轻轻一挥,墙上的黑窟窿就被淡蓝色的水膜暂时封住:“好了,先处理残局吧。白灵,你的检测仪原理不错,就是能量输出没控制好,我帮你改改?”
“还是小青姐好!”白灵立刻凑过去,把哥哥的怒火抛到脑后,“我就说用身宗的潮汐韵力缓冲肯定行!哥你就是太死板——”
“还敢说?”白糖作势又要敲她,却被大飞拦住。
“好了好了,”唱宗的猫把一碟刚烤好的芝麻酥塞到白灵手里,“先吃点东西,一会儿咱们一起修。”
白灵吐了吐舌头,抱着芝麻酥躲到小青身后,还冲白糖做了个鬼脸。白糖看着她脑门上的红包,又看了看满地狼藉,最终还是叹了口气,弯腰捡起那些被熏黑的零件:“过来搭把手!弄坏了我的喂鱼机,还想跑?”
“来啦!”白灵立刻蹦过来,眼睛亮晶晶的,“哥,这次咱们加个自动撒鱼干的功能吧?星宝说他总抢不到大飞师父的烤串——”
“再提加功能我就把你绑在万象阁顶当风筝!”
“才不会!武崧哥会救我的!”
工坊里的争吵声混着齿轮转动的轻响,飘出窗外,落在向日葵花田里。武崧靠在门框上,看着那对吵吵闹闹的兄妹,突然觉得做宗的阳光都比平时更热闹了些。
小青笑着递给他一块芝麻酥:“看来以后做宗不会无聊了。”
“何止不无聊,”大飞挠着头笑,“我看啊,再过几天,咱们就得帮白糖看着他这个妹妹,别让她把猫土给拆了。”
远处的万象阁顶端,两面旗帜在风中并肩飘扬。阳光穿过云层,在工坊的玻璃窗上投下四个重叠的影子,像极了星罗班最初的模样——吵吵闹闹,却永远分不开。而正义铃的清鸣,就藏在这些喧嚣里,成了最安稳的底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