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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路漫漫突然想写刀子了
长路漫漫嘿嘿嘿……
隋馒头第一次和魏煎饼说话,是在大一深秋的校图书馆。
那天她缩在古籍阅览室最角落的位置,面前摊着一本泛黄的《乐府诗集》,手里捧着的却不是文献,而是一个温热的白面馒头——这是她从小到大的习惯,心情紧张时就需要这种朴素扎实的食物来获得安全感。离她三张桌子远的地方,魏煎饼正对着体育理论教材皱眉,他面前摆着一份已经凉透的山东煎饼,显然也食不知味。
两人在同一空间坐了四十三分钟,直到煎饼突然起身走到馒头桌前。
“同学,”他压低声音,手指在太阳穴处比划了一下,“你这边沾了馒头屑。”
馒头愣了一下,脸腾地红了。等她手忙脚乱地整理好自己,煎饼已经回到座位,却留下一张小纸条:“压力大的时候试试慢跑,比吃馒头管用。P.S. 你的《从木兰辞看北朝女性体育观》写得很棒,我导师在课上夸过。”
那是馒头上学期发表的论文。
后来馒头才知道,魏煎饼是体育教育专业的长跑特长生,膝盖有旧伤,这学期理论课若再挂科就会失去保研资格;而她,文学系隋馒头,正因一篇关于唐代体育诗词的论文卡壳,距离截稿日只剩七十二小时。
“你可以观察田径队训练找灵感,”第二次在图书馆偶遇时,煎饼建议,“我缺个帮忙计时的助理。”
“你可以读读杜甫安史之乱时期的诗作理解何为‘虽败犹荣’,”馒头回敬,“你上次那篇关于奥林匹克精神的作业,比喻像煎饼一样干巴。”
他们就这样成了对方最意想不到的补习伙伴。
每周二四傍晚,馒头会带着笔记本出现在西操场,记录不同运动员奔跑时的肌肉线条、呼吸节奏、冲向终点瞬间的表情变化。煎饼训练结束后,两人就坐在看台最高处,馒头讲解《体育颂》中的古典意象,煎饼则用运动生理学分析古诗中的狩猎场景。
“你知道吗,”一个暮春的黄昏,馒头指着远处跑道说,“古希腊人认为圆形跑道象征生命的循环,起点即是终点。”
煎饼顺着她的方向望去,夕阳将第七跑道染成暗红色:“那为什么是第七道?”
“在不少文化里,七是个完满又危险的数字。一周七日,七宗罪,七重天...”馒头的声音轻下来,“也是传说中人死后第七天回魂的日子。”
煎饼转头看她。余晖中,馒头的侧脸柔和得不真实。他第一次注意到她耳垂上有颗极小的痣,像无意间溅上的墨点。
“隋馒头。”
“嗯?”
“要是我说,我想和你一起跑到第七圈,不管起点还是终点,你会不会觉得我很土?”
馒头手中的笔停了。良久,她合上笔记本,很认真地说:“魏煎饼,这是我听过最不土的体育生告白。”
大二是浸在蜜里的时光。煎饼带馒头跑遍了城市所有适合慢跑的小路,从清晨五点的江滨到深夜十一点的老街巷;馒头则教会了煎饼如何品读一首诗的气韵,如何在毛笔字中感受力度与留白。他送她的第一份生日礼物是双定制跑鞋,鞋垫上绣着“愿陪你走过所有值得奔跑的路”;她回赠的是一方砚台,底座刻着“每一次研磨都是向着光的靠近”。
最难忘的是那年校运会,煎饼参加五千米决赛。最后一圈时他膝盖旧伤复发,明显踉跄了一下。观众席上的馒头突然站起身,用尽力气喊出《楚辞》中的句子:“诚既勇兮又以武,终刚强兮不可凌!”
煎饼仿佛真的听到了。他重新调整呼吸,一步步超过前面的对手,第三个冲过终点。瘫倒在跑道上时,他朝看台方向比了个心形手势。照片后来登上校报,标题是“体育精神与文学力量的相遇”。
如果时光停在那年夏天该多好。
变故始于大三上学期。煎饼的母亲被查出晚期肝癌,治疗费用像无底洞。他同时打三份工:早上送牛奶,下午健身房陪练,晚上代驾。训练时间被压缩到极限,成绩下滑,教练的失望显而易见。
馒头想帮忙,但她的父母因投资失败欠下债务,连她的生活费都大幅缩减。她开始疯狂接稿,从公众号软文到学术枪手,眼底的乌青越来越深。
一个雨夜,煎饼在代驾时追尾前车。虽然保险覆盖大部分赔偿,但雇主因他分神驾驶将其解雇。那晚他坐在馒头宿舍楼下长椅上,浑身湿透,肩膀垮塌。
馒头跑下楼,用毛巾裹住他,什么也没问,只是紧紧抱住。
“我好累,馒头。”他的声音闷在她肩头,“有时候我觉得,我们像在一条没有尽头的跑道上,但我已经跑不动了。”
馒头抚摸他潮湿的头发:“那就走。或者停一停。我陪着你。”
“可是停下来,我妈怎么办?我们的未来怎么办?”
未来。这个词曾经像晨跑时迎面而来的风一样清新,如今却沉重如枷锁。
更大的裂缝在冬天出现。煎饼的教练找他谈话,说省队有个名额,但需要“打点费”,数额相当于他母亲两个月的药费。
“这是违规的。”馒头得知后坚决反对,“而且你哪来的钱?”
煎饼避开她的目光:“我有办法。”
“什么办法?魏煎饼,看着我说实话。”
长久的沉默后,煎饼坦白:地下搏击赛。一场比赛奖金抵他打工半年。
“你疯了!膝盖伤成那样还去打黑拳?”馒头的声音在颤抖,“你这是拿职业生涯赌!”
“我还有什么职业生涯可言!”煎饼终于爆发,“靠现在这样,我连毕业都难!我妈等不起,我们也等不起!”
那是他们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争吵。最后馒头哭着说:“如果你去,我们就结束。”
煎饼去了。
比赛在一个废弃仓库举行。没有正规医疗,没有防护措施。煎饼靠意志力和残存的技巧赢了前两场,拿到一笔钱。但第三场,对手一记违规的膝击正中他受过伤的右膝。
他听见了韧带撕裂的声音。
诊断结果:前十字韧带断裂,半月板损伤,即使手术也无法恢复到竞技水平。体育生的路,断了。
馒头在病床前守了三天三夜。煎饼醒来后,不吃不喝,只是盯着天花板。
“对不起,”他终于开口,“我没听你的话。”
馒头握住他的手:“没关系,我们还年轻,还有很多可能。”
但真的还有很多可能吗?医药费、学费、母亲的医疗费...债务像雪球越滚越大。煎饼出院后,学校因他参与违规比赛考虑给予处分,保研资格岌岌可危。馒头也因为连续代写论文被匿名举报,面临学术审查。
那个春天格外寒冷。他们仍然见面,但对话越来越少。煎饼开始服用助眠药物,剂量逐渐增加;馒头的笔记本上不再有诗句,只有密密麻麻的账单数字。
四月初,煎饼接到医院通知:母亲病情恶化,需要立即进行靶向治疗,费用是他们无法想象的天文数字。同一天,馒头收到学术委员会听证会通知,一旦坐实代写指控,将面临开除。
最后那晚,他们约在老地方——西操场看台。晚风带着凉意,跑道上空无一人。
“我借了高利贷。”煎饼突然说。
馒头猛地转头:“多少?”
“够我妈治疗半年。”他苦笑,“但如果我还不上...”
“我们一起还。”馒头抓住他的手,“我接了新活,报酬不错,虽然...”
“虽然可能游走在灰色地带。”煎饼替她说完,“馒头,我们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
是啊,什么时候呢?两个曾经在图书馆讨论诗歌与体育精神的年轻人,如今一个背着高利贷,一个做着见不得光的文字工作。跑道依然在那里,第七道在月光下泛着苍白的光,但他们已经跑不动了。
“煎饼,”馒头轻声说,“你还记得第七圈的寓意吗?”
“生命的循环。起点即是终点。”
“如果...”她的声音轻得像要散在风里,“如果我们从这里重新开始呢?”
煎饼转头看她。月光下,她的眼睛异常明亮,像是蓄满了泪水,又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
“你是指...”
“我查过了,”馒头从包里拿出一份文件,“你的膝盖如果去德国手术,还有百分之三十恢复的可能。这是我接的那个‘工作’的预付金,加上你的贷款,刚好够手术和初期康复。”
“那你呢?听证会怎么办?”
馒头笑了,笑容里有无尽的疲倦:“我会承认一切,承担后果。然后去德国陪你。我们可以从头开始,哪怕在餐厅洗碗,在工地搬砖...”
“不行。”煎饼摇头,“你的前途不能毁。”
“没有你的前途,对我没有意义。”馒头靠在他肩上,“煎饼,我好累。累到不想再计算得失,不想再权衡利弊。我只想和你简单生活,像最开始那样,你跑步,我看书写字...”
煎饼紧紧搂住她。夜风渐强,天空飘起细雨。
最终决定是一起做出的。煎饼还清高利贷,将所有钱留给母亲后续治疗;馒头撤销听证会申诉,接受最轻处分。他们订了两张最便宜的红眼航班机票,目的地是德国一个小镇,那里有煎饼师兄开的康复中心愿意提供工作。
出发前一晚,他们最后一次去操场跑步——慢走,对煎饼的膝盖来说,跑步已经是奢望。
“等我能重新跑起来,”煎饼说,“第一圈一定和你一起。”
“那我得开始锻炼了。”馒头微笑,“文学系的体力可不行。”
“没关系,我可以等你。”煎饼停下脚步,看向第七跑道,“就像当初在图书馆,我等了四十三分钟才鼓起勇气和你说话。”
细雨变成了真正的雨。他们没带伞,索性在雨中慢慢走。
变故发生得毫无预兆。
一辆黑色轿车突然失控冲进操场入口,速度极快,车灯在雨幕中划出刺眼的光轨。煎饼几乎是本能地将馒头往旁边一推——
撞击声闷而沉重。
馒头摔在看台台阶上,左臂传来剧痛。她挣扎着爬起来,视野模糊,只见煎饼倒在几米外,那辆车歪斜地撞在护栏上。
“煎饼!”
她爬到他身边。煎饼的额头在流血,但意识清醒:“你...没事吧?”
“我没事,你别动,我叫救护车...”馒头颤抖着摸手机。
“别叫...”煎饼抓住她的手,“看看车里...”
馒头这才注意到驾驶座上的人——竟是借贷给煎饼的高利贷公司的人,副驾驶座上散落着借款合同。那人满脸是血,但还在动弹。
“他跟踪我...”煎饼声音虚弱,“可能是想逼我还钱...”
“我们先离开这里。”馒头试图扶起煎饼,但左臂完全使不上力,可能是骨折了。
煎饼勉强站起来,两人搀扶着往操场外走。雨越下越大,血迹很快被冲刷模糊。
“去校医院...”馒头说,“很近...”
“不行...”煎饼摇头,“如果报警,借贷的事会暴露,你的处分可能加重...而且我没钱付医药费...”
“都什么时候了还想这些!”
“馒头,”煎饼停下脚步,在雨中看着她的眼睛,“我们逃不掉的。无论如何选择,都是死局。”
他的话像冰锥刺进馒头心里。是啊,逃不掉的。高利贷不会罢休,学术污点不会消失,母亲的病不会痊愈,破碎的膝盖不会重生。他们像困在第七圈跑道上的幽灵,永远在循环,永远到不了终点。
“那怎么办?”她的声音带着绝望的哭腔。
煎饼望向操场入口,车灯还在闪烁,司机正艰难地爬出车厢。远处传来警笛声——可能是路人报了警。
“帮我个忙。”煎饼突然说,“扶我到第七跑道。”
“什么?”
“扶我过去。”
尽管困惑,馒头还是照做了。他们踉跄着走到第七跑道起点,雨水将跑道洗得发亮。
煎饼在起跑线前站定,深吸一口气:“馒头,你还相信重新开始吗?”
“我相信。”馒头握紧他的手,“只要和你一起。”
“好。”煎饼笑了,那是她很久没见过的、带着少年气的笑容,“那我们就从这里重新开始。”
警笛声越来越近,车灯的光束扫过跑道。煎饼看向馒头,眼神温柔而决绝。
“这次,我会跑得慢一点,等你一起。”
馒头突然明白了他的意思。泪水混合雨水滑落,她点了点头。
他们并肩站在起跑线上,像无数次训练时那样。煎饼数着:“三、二、一...”
没有起跑的枪声,只有雨声、警笛声、远处模糊的人声。
但他们开始奔跑——或者说,是煎饼拖着伤腿尽力快走,馒头用未受伤的右手搀扶着他。雨幕中,两个身影在第七跑道上缓慢移动,一圈,又一圈。
警车驶入操场,警察冲向事故车辆。有人朝跑道方向喊话,但声音被雨声吞没。
第五圈时,煎饼的膝盖终于支撑不住。他跪倒在地,馒头也跟着摔倒。
“就到这吧。”煎饼喘息着说。
馒头爬到他身边,握住他的手。两人的体温在雨中迅速流失。
“煎饼,你记得《乐府诗集》里我最喜欢的那首吗?”
“哪首?”
“《上邪》。”馒头轻声背诵,“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
煎饼接着念下去,声音越来越轻:“山无陵,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
他们一起念出最后一句:“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警车的光束终于照到跑道上的两人。急救人员冲过来时,煎饼和馒头的手仍紧紧相握,眼睛闭着,像只是跑累了在雨中小憩。
尸检报告显示:魏煎饼死于失血性休克和急性心力衰竭;隋馒头死于失温症和创伤性休克。两人死亡时间相差不到二十分钟。
警方调查结论是交通事故引发的意外悲剧。高利贷司机承认跟踪逼债,但坚称车辆失控是雨天路滑所致。案件最终以交通肇事定罪,借贷问题因证据不足未被深究。
整理遗物时,人们在煎饼的储物柜发现一个未送出的戒指,内圈刻着“第七圈见”;在馒头的笔记本最后一页,画着两个手牵手的小人站在跑道起点,下方写着:“此去经年,应是良辰好景虚设。便纵有千种风情,更与何人说?”
毕业典礼那天,西操场第七跑道旁默默放着一束白菊和一个白面馒头。无人知道是谁放的,就像无人真正知晓那晚雨中发生了什么。
只有偶尔在雨夜,有晚归的学生发誓看到第七跑道上有两个身影在并肩奔跑,一个高大,一个娇小,步伐一致,仿佛要这样跑到时间的尽头。
而图书馆古籍阅览室那个角落的位置,再没有人见过捧着馒头看书的女孩,也没有了对着煎饼皱眉的体育生。只有阳光每日如期而至,照亮空气中飞舞的尘埃,像无数未完成的梦,永远停留在那个不可毕业的夏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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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路漫漫写的怎么样?
长路漫漫有和我年纪一样的吗?
长路漫漫举个爪爪呗
长路漫漫这一次我可真厉害呀!
长路漫漫(自恋)写了5000多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