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悄然滑过，三人在岁月里渐渐褪去了孩童的稚气，长成了挺拔的少年少女。月含也不例外，只是这天，她像往常一样背着剑匣奔赴训练场时，小腹突然传来一阵细密的绞痛——起初还能咬牙弓着腰支撑，可痛感愈发汹涌，像有无数根细针在脏腑间穿梭、搅动，硬生生让她额头渗出细密的冷汗，顺着鬓角往下淌。
低头的瞬间，月含瞳孔骤然收缩——素色裙摆上竟晕开一片刺目的红，顺着裤腿缓缓滑落，在青石板路上洇出点点暗红的痕迹。她吓得浑身一僵，下意识攥紧了身前的衣角，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粗糙的布料被揉得皱巴巴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恐慌瞬间席卷了四肢百骸：“我是不是……要死了？”“为什么会流血？”无数个混乱的疑问在脑海里翻腾。
她慌忙抬起头四处张望，冷风顺着衣领灌进来，带着秋日的凉意，吹得她打了个寒颤，身上的冷汗愈发冰冷黏腻。她死死咬着下唇，尝到一丝淡淡的血腥味，脚步像灌了铅似的挪不动半分，只能死死盯着地上的红痕，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既不敢哭出声，又不知道该向谁求助。
月含正浑身发颤地僵在原地，眼角余光突然瞥见熟悉的身影，抬眼一看是17，紧绷的情绪瞬间崩塌。她眼眶通红，豆大的泪珠再也忍不住滚落下来，顺着苍白的脸颊砸在衣襟上，声音带着浓重的哭腔，又急又慌地扑过去拽住17的衣袖：“17！你快告诉我，我哥哥呢？我……我流了好多血……”她哽咽着，手指下意识攥紧对方的衣袖，指节泛白，眼神里满是恐惧与无助，“我会不会……会不会死啊？”
17从未见过这般阵仗，看着月含哭得梨花带雨、浑身发颤的模样，一时手足无措到心慌。他来不及多想，俯身便将月含打横抱起——她身子轻飘飘的，却让他觉得肩上压着千斤重担。指尖触到她冰凉黏腻的衣料，鼻尖萦绕着淡淡的血腥味，17眉头紧蹙，急得额角冒出汗来：这荒僻的练场附近哪有郎中？
慌乱间，他忽然想起那个整日裹着黑色斗篷、总在院子角落里捣鼓药材的25号，她常年与草木金石为伴，或许会懂些医术。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17不再犹豫，抱着月含大步流星地往25号的住处赶，脚步又急又稳，生怕颠簸到怀里惊魂未定的人，嘴里还下意识地安抚：“月含别怕，我们去找25号，她一定有办法的。”
25号抬眼时，扫过月含苍白的脸和裙摆上的红痕，眉头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却没多问“别怕，不是要命的事。”她的声音低沉沙哑，却带着一种让人安心的笃定，伸手掀开竹榻旁的布帘，“进去躺着，把这个换上。”
“25号！快救救含含！”17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将月含轻轻放在靠墙的竹榻上，指着她染血的裙摆，急得语无伦次，“她突然流血了，还说肚子疼，会不会……”
布帘后是一件干净的粗布衣裙，月含攥着衣裙，眼泪还在无声地掉，却被25号平静的眼神安抚了些许，踉跄着躲进布帘后。陶壶里的药汤很快沸腾，冒着袅袅热气，25号舀出一碗，递到布帘外：“喝了，肚子就不疼了。”
17在院外焦躁地踱步，听见布帘后传来月含压抑的啜泣声，想进去又怕唐突，只能隔着帘子低声问：“月含，怎么样了？还疼吗？”
月含捧着温热的药汤，苦涩中带着一丝甜意，顺着喉咙滑进胃里，小腹的绞痛竟真的缓解了不少。她隔着布帘小声回应，声音还有些发颤：“好多了……17，我是不是……真的没事？”
布帘被轻轻掀开，月含换了干净衣裙，脸色虽仍苍白，眼底的恐慌却淡了大半。25号正将煮好的药渣滤出，闻言抬眼看向她，帽檐下的眸子依旧沉静：“这是女儿家的月事，每个姑娘长大都会经历，不是病，更不会死。”
“月事？”17凑过来，眉头拧成疙瘩，满脸茫然，“那是什么？”
“是身子成熟的征兆，每个月会来一次，流几天血就好了。”
就在这时，院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焦急的呼喊：“含含！含含你在哪？”
是哥哥的声音！月含眼睛一亮，刚要起身，哥哥已经撞开木门冲了进来，看见竹榻上的妹妹，他三步并作两步跑过去，上下打量着她，语气里满是后怕：“听说你出事了？怎么回事？哪里不舒服？”
17连忙上前解释：“7号，你别担心，月含是来了月事，25号已经给她煮了药，好多了。”
哥哥愣了愣，随即反应过来，脸上闪过一丝窘迫，随即化为温柔的关切，伸手摸了摸月含的头：“傻丫头，吓坏了吧？以后再有这事，跟哥说，哥知道该怎么办。”他转头看向25号，拱手道谢，“多谢25号姑娘出手相助。”
25号只是淡淡摆了摆手，继续收拾着药罐，帽檐遮住了她的表情，只留下一个沉默的背影。
回到住处，哥哥反手掩上门，才从贴身穿的衣襟里小心翼翼掏出一个布包。层层打开后，里面是晒得松软洁白的棉花，还有几块裁剪得规整的细棉布，带着淡淡的阳光气息，显然是早有准备。
月含看着那些东西，脸颊瞬间染上红霞，之前的惶恐早已消散，只剩少女独有的羞涩。她如今已然明白这些物件的用处，垂着眼帘，手指轻轻绞着衣角，小声说了句“谢谢哥”，便快步上前接过布包，紧紧攥在手里，耳根都红透了，转身便匆匆躲进了自己的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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