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第四章 晨光与阴影

周日清晨的阳光，是带着暖意的。墨栖是被窗台上鸟鸣声吵醒的，她睁开眼时，蓝灰色的眼眸还蒙着一层刚睡醒的水汽，视线落在床头挂着的黑色风衣上——那是浔砚昨天披在她身上的，雪松香气透过衣料，淡淡的萦绕在房间里，像还残留着他的温度。

她撑着身子坐起来，长发随着动作散落在肩后，发尾的栗色光泽在晨光里格外明显。指尖无意识地划过床单，想起昨晚浔砚叫她名字时的语气，想起他帮她别碎发时的指尖温度，脸颊又开始发烫。她对着镜子拍了拍脸，试图压下那股莫名的热意，却在看到镜中自己泛红的耳尖时，无奈地笑了笑——原来心跳加速的感觉，是这样的。

上午十点，墨栖带着风衣去了墨氏集团的设计工作室。工作室里很安静，只有几位值班的设计师在整理图纸，阳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落在铺着白色羊毛地毯的地板上，映出家具的影子。她将风衣交给助理，特意叮嘱：“送到浔氏集团的时候，记得跟浔总说一声，谢谢他的照顾。”

助理接过风衣，笑着点头：“放心吧墨总监，我一定带到。对了，墨二小姐刚才来过，说找您有急事，还在会客室等您呢。”

“墨瑶？”墨栖的眉头瞬间皱了起来，蓝灰色的眼眸里闪过一丝厌烦。她这个妹妹，每次找她都没什么好事，不是要她帮忙应付追求者，就是要她把设计稿借出去“参考”。

她整理了一下浅米色的针织衫领口，深吸一口气，走向会客室。推开门时，正好看到墨瑶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最新款的限量版手袋，指甲涂着鲜艳的红色，与她身上粉色的公主裙格格不入。看到墨栖进来，墨瑶立刻站起来，脸上堆起甜腻的笑容，声音软糯得像裹了糖：“姐姐，你可算来了！我等你好久了！”

“找我有事？”墨栖走到对面的沙发坐下，指尖放在膝盖上，保持着礼貌的距离。她不喜欢墨瑶身上过于浓烈的香水味，那味道让她有些头晕。

墨瑶挨着她坐下，挽住她的胳膊，撒娇似的晃了晃：“姐姐，我听说你跟浔氏集团的浔总合作了？就是那个特别有钱、特别帅的浔砚？”她的眼睛里闪着贪婪的光，完全没注意到墨栖瞬间僵硬的身体。

墨栖不动声色地抽回胳膊，端起桌上的水杯喝了一口，掩饰自己的不适：“是有合作，怎么了？”

“姐姐，你能不能帮我跟浔总牵个线啊？”墨瑶的声音更甜了，伸手去碰墨栖的手，“我听说他还没女朋友呢，你帮我约他出来吃个饭呗？就当是……帮妹妹一个忙。”

墨栖放下水杯，蓝灰色的眼眸里冷了下来。她就知道墨瑶找她没好事，竟然还打上了浔砚的主意。她看着墨瑶那张写满算计的脸，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我和浔总是合作关系，不方便干涉他的私人生活。而且，浔总很忙，应该没时间陪你吃饭。”

“姐姐你怎么这样啊！”墨瑶的脸色瞬间变了，刚才的甜腻笑容消失得无影无踪，声音也拔高了几分，“不就是帮个忙吗？你至于这么小气吗？我看你就是不想帮我！你是不是自己想跟浔总谈恋爱啊？”

墨栖看着她歇斯底里的样子，心里一阵厌烦。她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裙摆，语气冷了下来：“我没时间跟你争论，如果你没别的事，就请回吧，我还要工作。”

“墨栖！”墨瑶也站起来，伸手抓住墨栖的手腕，指甲几乎要嵌进她的皮肤里，“你别以为你设计厉害就了不起！爸妈说了，这个家以后还要靠我呢！你要是不帮我，我就跟爸妈说你欺负我！”

墨栖用力甩开她的手，手腕上留下了几道红痕。她看着墨瑶狰狞的表情，突然觉得很可笑——这个妹妹，永远只会用父母来威胁她，永远只会嫉妒别人拥有的东西。她转身走向门口，声音没有一丝温度：“你要跟爸妈说就去说，我问心无愧。还有，以后别再打浔总的主意，他不是你能招惹的人。”

说完，她头也不回地走出会客室，留下墨瑶一个人在里面气急败坏地跺脚。回到工作室，她坐在设计台前，看着电脑屏幕上“星雾系列”的设计稿，却怎么也集中不了注意力。手腕上的红痕隐隐作痛，像在提醒她，墨瑶带来的麻烦，从来都不会轻易消失。

下午两点，浔砚的办公室里，助理将风衣递给他，顺便说了墨栖的叮嘱。浔砚接过风衣，指尖抚过衣领处的羊毛面料，想起昨晚墨栖裹着风衣的样子，嘴角勾起一抹浅笑。他刚要开口，手机突然响了，是枫临打来的。

“喂，”浔砚接起电话，声音恢复了平时的冷淡，“什么事？”

“你赶紧来‘沧溟舰队’的码头，有急事！”枫临的声音听起来很着急，背景里还有海浪的声音，“禹君宸也在，他说你来了就知道了！”

浔砚皱了皱眉，挂断电话，拿起风衣就往外走。他换上了一身黑色的冲锋衣，头发随意地抓了抓，几缕碎发垂在额前，少了几分平时的贵气，多了几分利落。开车赶往码头的路上，他给墨栖发了条消息：“下午有急事需要处理，关于‘星雾系列’的技术对接，晚点让技术总监联系你。”

墨栖收到消息时，正在修改设计稿。她看着屏幕上的文字，蓝灰色的眼眸里闪过一丝担忧，回复：“好，你注意安全。”

半小时后，浔砚到达码头。枫临穿着一身藏蓝色的军装，站在码头边，海风吹得他的短发凌乱，海蓝色的眼眸里满是严肃。禹君宸也在，他穿了一件白色的卫衣，外面套着一件黑色的夹克，头发染成了浅棕色，却难得地没有平时的痞气，脸色很凝重。

“怎么回事？”浔砚走过去，目光扫过两人，最后落在远处停着的一艘军舰上。

“我们舰队在附近海域发现了一艘可疑的货船，”枫临递给他一份文件，声音低沉，“船上装的是违禁的武器零件，而且……我们查到，这艘船的背后，和墨氏集团有关。”

“墨氏集团？”浔砚接过文件，指尖捏紧了纸张，琉璃琥珀色的眼眸里瞬间冷了下来，“墨振雄？”

禹君宸靠在旁边的栏杆上，语气带着一丝嘲讽：“除了他还能有谁？表面上做珠宝生意，背地里竟然敢碰违禁品。我已经让人查了，这艘船的货主信息，虽然被隐藏了，但能查到和墨氏集团的海外分公司有关。”

浔砚快速翻看着文件，目光落在最后一页的货主签名上——虽然字迹被涂改过，但他还是能认出，那是墨振雄的笔迹。他的脸色越来越沉，想起墨栖，心里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他知道墨栖对墨振雄的所作所为并不知情，可这件事，终究会牵扯到墨氏集团，牵扯到她。

“现在怎么办？”枫临看着他，问道，“要不要通知警方？”

浔砚沉默了几秒，指尖在文件上轻轻敲击着，像是在思考。过了一会儿，他抬起头，琉璃琥珀色的眼眸里闪过一丝狠戾：“先别通知警方，我要亲自去会会墨振雄。”他顿了顿，补充道，“这件事，不要让墨栖知道，她还在和我们合作，不能让她受到影响。”

禹君宸挑眉，嘴角勾起一抹坏笑：“哟，这还没谈恋爱呢，就开始护着了？”

浔砚瞪了他一眼，没有说话，转身走向车子。枫临看着他的背影，海蓝色的眼眸里闪过一丝担忧：“你打算怎么跟墨振雄谈？他那个人，狡猾得很。”

“不用谈，”浔砚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带着一丝冷意，“我要让他知道，什么该碰，什么不该碰。”

当天晚上，墨栖没有等到技术总监的联系，也没有收到浔砚的消息。她坐在工作室里，看着窗外的夜色，心里有些不安。她给浔砚发了条消息，没有收到回复；给技术总监打电话，也没人接。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能对着电脑屏幕发呆。

突然，手机响了，是墨振雄打来的。墨栖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起来：“爸，什么事？”

你现在马上回家，”墨振雄的声音听起来很烦躁，背景里还有摔东西的声音，“有重要的事跟你说！”

墨栖皱了皱眉，挂断电话，收拾好东西就往家走。她不知道，一场围绕着墨氏集团、围绕着她和浔砚的风暴，已经悄然开始。

回到家时，客厅里一片狼藉，墨振雄坐在沙发上，脸色铁青，手里拿着一份文件。墨瑶坐在旁边，眼睛红红的，看到墨栖进来，立刻站起来，指着她骂道：“都是你！要不是你跟浔氏集团合作，爸怎么会遇到麻烦！”

“到底怎么回事？”墨栖走到客厅中央，目光扫过满地的碎片，蓝灰色的眼眸里满是疑惑。

墨振雄将文件扔在她面前，声音嘶哑：“你自己看！浔氏集团突然终止了和我们的合作，还冻结了我们的海外账户！现在公司的资金链断了，那些合作商也都来催款，你说怎么办！”

墨栖捡起文件，手指颤抖着翻开。上面是浔氏集团终止合作的通知，理由是“墨氏集团存在违规经营行为，不符合合作要求”。她看着那些文字，脑子一片空白，蓝灰色的眼眸里满是震惊——她不明白，为什么好好的合作会突然终止，为什么浔砚没有提前告诉她。

就在这时，她的手机响了，是浔砚打来的。她颤抖着接起电话，声音带着一丝哽咽：“浔总，为什么……为什么要终止合作？”

电话那头，浔砚的声音很冷，没有一丝温度：“墨总监，你应该问你父亲，他做了什么。”说完，他直接挂断了电话。

墨栖拿着手机，站在原地，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她看着墨振雄铁青的脸，看着墨瑶幸灾乐祸的眼神，突然明白了——墨氏集团，一定藏着她不知道的秘密，而这个秘密，不仅毁了合作，还可能毁了她和浔砚之间那一点点刚刚萌芽的情愫。

夜色渐深，海风吹拂着码头，浔砚站在栏杆边，手里拿着手机，屏幕上是墨栖的号码，却迟迟没有拨通。他知道，他刚才的话一定伤了她，可他不能告诉她真相——墨振雄的事，牵扯太多，他不想让她卷入这场危险的漩涡里。琉璃琥珀色的眼眸里，第一次出现了犹豫和挣扎，他不知道，这场由墨振雄引发的风暴，最终会将他和墨栖带向何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