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戏法

黎曦还未开口，苏昌河已牵起她的手腕。

苏昌河先填饱肚子再说。

他拉着她往外走，对苏暮雨挥了挥手：

苏昌河暮雨，剩下的你看着办。

黎曦雨哥回见。

苏暮雨好。

苏暮雨看着两人相携离去的背影，摇了摇头，唇角却泛起笑意，喃喃道：

苏暮雨现在这样就很好。

苏昌河带黎曦回到他自己的院落，小厨房早已备好几样清爽小菜和温热的粥品。

苏昌河尝尝这个，

苏昌河夹了一筷子嫩笋放到黎曦碗里：

苏昌河后山新挖的。

黎曦好吃。

两人安静地用着简单的晚膳，偶尔交谈几句，内容无关杀戮与阴谋，只有饭菜的滋味，晚风的温度。

晚膳后，书房里烛火被点亮。

苏昌河懒散地靠在躺椅里，手里拿着种子采买清单，看了几行，眉头微挑，对某个数字表示怀疑。

黎曦坐在他对面，面前摊开着一本更厚的账册，上面是各色农具、肥料的记录。

她执笔的手腕稳定，一行行清秀却有力的字迹慢慢铺满纸页，偶尔会停下来，凝神心算片刻。

苏昌河看几行文书，便习惯性地看向对面的黎曦。

烛光映在她侧脸，勾勒出柔美的线条，玉兰簪在她乌黑的发间泛着温润的光泽。

过了约莫一个时辰，黎曦放下笔，抬手轻轻揉了揉眉心。

连续几个时辰核对数字，确实有些耗神。她抬眼，见苏昌河正望着她。

苏昌河累了就歇会儿。

黎曦还好。

苏昌河瞧见她眼底的倦色，脑筋一转，一个主意浮上心头。

苏昌河小昙华我给你变个戏法。

黎曦什么戏法？

苏昌河走到她旁边坐下，拿出寸指剑，轻微地一旋隔空拂过，桌子中央的蜡烛便熄灭了。

还没等她开口，苏昌河继续随意地一甩，烛火重新燃起。

苏昌河看出黎曦的茫然，又来了几个回合后侧头看她，目底藏着期待。

黎曦看着他这般举动，疲惫悄然散去，笑意浮在眼底。

她并不说破，只是在他又一次让烛火重燃，并挑眉看向她时，适时地轻轻拍了几下手掌，声音里带着恰到好处的惊讶与赞叹：

黎曦还能这样啊。

苏昌河努力压下上扬的嘴角，摆出一副浑不在意的模样，用刻意淡然的语气说道：

苏昌河雕虫小技。

话音落下，他终究是没忍住，将脸完全转向无人的那一侧。

苏昌河忍不住用舌尖顶腮，嘴角无声地扬起，连带着眼尾也弯出柔软的弧度。

他轻咳一声，试图掩饰此刻的暗爽，可眉宇间流转的舒畅与得意，在这暖融烛火下，却是无所遁形。

黎曦含笑看着他，她单手支颐，眸光流转间，仿佛盛满了摇曳的烛光，温柔得能将人溺毙。

书房内彻底安静下来，只剩下两人清浅的呼吸声。

苏昌河笑完转过脸就看到黎曦这副神情，他凝视着她的眼睛。

苏昌河好看吗？

黎曦毫不避讳地迎着他的目光，那双眼睛里笑意未减，又仿佛藏着勾人心魄的漩涡。

黎曦嗯，比杀人好看多了。

苏昌河以后只变给你看。

他低声说，如同许诺。

苏昌河话音落下的那一刻，书房里静得能听见烛芯轻微的噼啪声。

他看着她眼中摇曳的暖光，清晰地映着他的轮廓，再没有其他。

苏昌河俯身过去，试探着，黎曦没有躲闪，甚至在他靠近时，眼睫微微垂下，默许了即将发生的一切。

最初的触碰很轻，如同蝶翼拂过花瓣，只是一个温热的贴覆。

苏昌河停在那里，似乎是在感受她唇瓣的柔软，也像是在等待她的推拒。

然而，他只等到她一声几不可闻的轻叹，和悄然攀上他衣襟的手。

苏昌河的手臂环过她的腰身，将她更紧地拥入怀中，加深了这个吻。

寸指剑不知何时已被他收起，那双执掌生死的手此刻只是小心翼翼地捧着她的脸颊，指腹轻柔地摩挲着她的耳后。

黎曦的脸颊染上绯红，眼眸中水光潋滟，玉兰簪在方才的亲密间有些松脱，几缕发丝垂落颈侧，更添几分慵懒风情。

两人分开，苏昌河打横将她抱起，黎曦下意识揽住他的脖颈。

黎曦账本还剩一些。

苏昌河抱着她，稳步走向与书房相连的卧房，声音低哑：

苏昌河明天再算。

他将她轻轻放在床榻上，自己也和衣躺下，手臂依旧紧紧环着她，让她枕在自己的臂弯里。

另一只手拉过锦被，仔细盖住两人。

苏昌河现在休息。

窗外月色静谧，房内烛火已被他指尖微动带来的劲风熄灭，只余一片安详的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