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城市像被泼洒了墨汁，只有路灯在街角晕开一圈微弱的暖黄。沈砚轻轻带上房门，楼道里的声控灯应声亮起，光线勾勒出她挺拔的背影。防弹衣贴合在警服下，勾勒出利落的线条，脚步放得极轻，每一步都踩在楼梯转角的阴影处，仿佛融入夜色的猎豹。

老周的车早已停在树荫下，车窗降下一半，烟头的红点在黑暗中明明灭灭。“都准备好了，”见沈砚走近，老周熄灭烟蒂，指了指副驾驶座，“大刘那边已经带队出发，外围布控应该快到位了。”沈砚拉开车门坐进去，汽油味混着烟草味扑面而来。她点点头，从背包里掏出夜视仪检查，“‘蝰蛇’的特征再确认一遍，左手小臂蛇形纹身，南方口音，谨慎多疑。”

“错不了。”老周发动汽车，引擎低鸣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车子缓缓驶出小区，汇入空荡荡的街道，“仓库区的地图我们下午都刻在脑子里了，我和大刘约定好，凌晨三点整，他那边会用无人机侦查一圈，确认没有埋伏后，给我们发信号。”

沈砚望向窗外，城市的轮廓模糊不清，远处偶尔有晚归的车辆驶过，车灯划破黑暗又迅速消失。她的指尖不自觉地握紧腰间的配枪，枪身的冰冷让她想起晚饭时沈知夏夹给自己的糖醋排骨，还有那句“一定要平安回来”。她深吸一口气，思绪更加清醒。

四十分钟后，车子抵达城郊的废弃仓库区。这里曾经是工业区，如今只剩下一排排破败的厂房和仓库。断壁残垣在月光下投射出狰狞的影子，风穿过空旷的场地发出呜呜的声响。老周把车停在一片灌木丛后，熄灭车灯，两人瞬间陷入黑暗。

“还有二十分钟。”老周看了眼手腕上的夜光表，声音压得极低，“我们先徒步过去，找到预定的潜入点。”沈砚戴上夜视仪，眼前的世界变成青绿色。她推开车门，脚踩在松软的泥土上，没有发出一点声音。两人借着阴影掩护，朝着仓库区深处摸去。

仓库区比地图显示的还要空旷，仓库之间间隔十几米，中间是布满碎石和杂草的通道。沈砚敏锐地观察四周，耳朵捕捉任何细微的声响——风拂过杂草的沙沙声、远处偶尔传来的狗吠，还有自己和老周平稳的呼吸声。她知道，“蝰蛇”既是惯犯，必然布置了眼线。

走到第三排仓库附近，老周突然停下脚步，抬手示意沈砚蹲下。他指了指前方不远处的废弃岗亭，里面隐约有烟头的火光闪烁。沈砚屏住呼吸，透过夜视仪仔细观察。只见一个男人坐在岗亭里，低头玩手机，时不时抬头张望四周。

“是‘蝰蛇’的人？”沈砚压低声音问。

老周摇摇头，眼神凝重，“不好说，可能是放哨的。我们绕过去，别惊动他。”两人起身，贴着仓库墙壁缓缓移动。粗糙的触感透过手套传来，墙壁布满了斑驳痕迹。走到岗亭侧面，沈砚突然听到男人带着浓重南方口音的声音：“老大，这边一切正常，没看到异常情况。”

是“蝰蛇”的人！沈砚和老周交换了一个眼神，继续往前走。前方就是预定的潜入点——一个废弃的通风口。通风口铁栅栏已经生锈，上面布满灰尘。老周从背包里拿出工具，小心翼翼撬开铁栅栏，动作轻得几乎听不到声音。

“我先进去，你殿后。”老周低声说完，弯腰钻进通风管道。沈砚紧随其后，狭窄而黑暗的管道只能容一人匍匐前进。管壁沾满油污和灰尘，刺鼻气味扑面而来。沈砚尽量压低身体，双手和膝盖交替用力，慢慢向前爬行，耳边只有自己的呼吸声和衣物摩擦管道的沙沙声。

通风管道错综复杂，像一张巨大的蜘蛛网。沈砚按照地图，在岔路口选择正确的方向。爬了大约十分钟，前方传来微弱的光线和说话声。她示意老周停下，两人屏住呼吸仔细倾听。

“货都卸下来了？”一个低沉的声音响起，同样带着浓重南方口音。

“放心吧，老大，都在三号仓库的地下储藏室里，用木箱装着呢。”另一个声音回答。

是“蝰蛇”！沈砚的心跳瞬间加快。她悄悄向前挪动，透过通风口缝隙往下看。下方是一个宽敞的仓库，地面上散落一些杂物，几个男人正围在一起抽烟。其中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坐在中间，左手小臂赫然有一个蛇形纹身——正是“蝰蛇”。

“时间差不多了，通知下去，三点半准时交接。”“蝰蛇”站起身，目光锐利地扫视四周，“都打起精神来，这次的货很重要，不能出任何差错。”

沈砚立刻掏出对讲机，按下通话键，声音压得极低：“大刘，这里是沈砚，目标已确认在三号仓库，货物藏在地下储藏室，交接时间定在三点半。”

对讲机里传来大刘的回应：“收到，我们已经在外围布控完毕，无人机侦查到仓库里大约有十个人，都携带武器。你们注意安全，等交接开始后，我们会从外围发起进攻，你们趁机控制‘蝰蛇’，找到毒品。”

“明白。”沈砚收起对讲机，与老周对视一眼，两人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坚定。他们继续趴在通风管道里，等待最佳时机。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仓库里的男人们时不时交谈几句，语气中带着几分焦躁和兴奋。沈砚能清晰看到他们腰间的枪支，心里暗暗警惕。

三点半，仓库大门被拉开，一辆货车缓缓驶进来。货车停下后，几个男人从车上下来，手里提着黑色箱子。“蝰蛇”迎上去，脸上露出一丝笑容：“东西带来了？”

“当然，老大要的货，怎么敢耽误。”为首的男人笑着说，把箱子递给“蝰蛇”。

“很好。”“蝰蛇”打开箱子，满意地点点头，“带他们去地下储藏室取货。”

就在这时，大刘的声音从对讲机里传来：“行动！”

瞬间，仓库外响起了刺耳的警笛声，灯光照亮了整个仓库区。仓库里的男人们顿时慌了神，纷纷掏出枪四处张望。“不好，有警察！”有人高喊一声。

“慌什么！”“蝰蛇”厉声喝道，眼神变得凶狠，“给我顶住，从后门撤！”

与此同时，沈砚和老周猛地踹开通风口的栅栏，纵身跳了下去。“不许动！警察！”沈砚大喝一声，手中的枪直指“蝰蛇”。

仓库里的歹徒反应过来，立刻向两人开枪。子弹呼啸着飞过，打在墙壁上溅起碎屑。沈砚和老周迅速躲到木箱后面，还击起来。“砰砰砰！”枪声在仓库里回荡，震耳欲聋。

“蝰蛇”趁机想往后门跑，沈砚毫不犹豫追了上去。“站住！”她大喊一声，脚下加快速度。“蝰蛇”回头开了一枪，子弹擦着她的肩膀飞过。沈砚侧身躲过，抬手还击，子弹击中“蝰蛇”的右腿。

“啊！”“蝰蛇”惨叫一声，摔倒在地。沈砚冲上前，一脚踩住他的手腕，夺下他手中的枪，手铐“咔嚓”一声铐在了他的手腕上。“‘蝰蛇’，你被捕了。”

仓库大门被撞开，大刘带着队员们冲进来。歹徒们见大势已去，有的放下武器投降，有的还在负隅顽抗，但很快就被警察制服。老周带人找到了地下储藏室的入口，正在清点毒品。

沈砚押着“蝰蛇”站起来，看着被制服的歹徒和一箱箱毒品，松了一口气。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驱散了黑暗。她摸了摸肩膀，刚才子弹划过的地方有些火辣辣的疼，但并不严重。

“沈砚，你没事吧？”老周走过来关切地问。

“没事，小伤。”沈砚摇摇头，看向“蝰蛇”，“没想到这么快就落网了。”

“蝰蛇”低着头，脸色苍白，一言不发。

大刘拍了拍沈砚的肩膀：“干得漂亮！这次多亏了你和老周，顺利端了这个窝点，缴获了这么多新型毒品。”他顿了顿，又说，“接下来就是审讯了，希望能从他嘴里掏出更多线索，把他的上下游都一网打尽。”

沈砚点点头，心里却想着沈知夏。现在已经是早上八点多，她应该已经醒了。她掏出手机想打电话，却发现屏幕一片漆黑。

“手机坏了？”老周看到了，从口袋里掏出自己的递给她，“先用我的打吧。”

沈砚接过手机，拨通了沈知夏的电话。电话响了几声就被接通了，沈知夏带着睡意的声音传来：“喂？”

“知夏，是我。”沈砚的声音不自觉地放软。

“姐姐！”沈知夏立刻清醒，带着急切，“你怎么样？没事吧？任务完成了吗？”

“我没事，任务顺利完成，现在正在处理后续工作，估计中午就能回去了。”沈砚笑着说，“让你担心了。”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沈知夏的声音带着哽咽，“我在家做好了早饭，一直热着，你回来就能吃了。糖醋排骨我也重新热了，等你回来吃。”

“好，我很快就回去。”沈砚挂了电话，心里暖暖的。

接下来几个小时，沈砚和队员们一起清点毒品、审讯歹徒、整理现场。直到中午十二点，工作才基本完成。她告别老周和大刘，驱车赶往家里。

车子驶进小区，沈砚远远就看到沈知夏站在楼下，怀里抱着“平安”，团团在旁边焦躁踱步。看到沈砚的车，沈知夏立刻眼睛一亮，快步迎了上来。

沈砚停下车，推开车门走下来。沈知夏立刻扑进她的怀里，紧紧抱住她：“姐姐，你终于回来了！”“平安”从她怀里跳下来，摇着尾巴蹭沈砚的裤腿，团团也围着她转圈圈，发出欢快叫声。

“我回来了。”沈砚轻轻拍着沈知夏的背，感受着她的体温和颤抖的身体，心里充满愧疚和心疼，“让你等这么久。”

“不久，我知道你一定会回来的。”沈知夏抬起头，眼睛红红的，却带着笑容，“我们回家吧，饭都热好了。”

回到家里，餐桌上摆满饭菜，糖醋排骨散发着诱人香味。沈砚洗了洗手，坐在餐桌前。沈知夏给她盛了满满一碗饭，又夹了好几块排骨：“多吃点，肯定饿坏了。”

沈砚拿起筷子，尝了一口糖醋排骨，熟悉的味道在嘴里蔓延开来。她看着坐在对面的沈知夏，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守护好这份温暖。

“对了，姐姐，”沈知夏突然想起什么，从抽屉里拿出一个平安符递给她，“这是我昨天去庙里求的，保平安的，你以后出任务一定要带着。”

沈砚接过平安符，握紧放在心口：“好，我一定带着，它会保佑我平安回来的。”

吃完饭，沈砚靠在沙发上，沈知夏依偎在她身边，“平安”趴在两人脚下，团团蜷缩在一旁。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暖洋洋的，岁月静好。沈砚闭上眼睛，脑海里浮现出仓库里的惊险场面，更加坚定了自己的信念——守护这座城市的安宁，守护身边人的幸福。

突然，手机响了，是支队打来的。沈砚接起电话，里面传来大刘的声音：“沈砚，‘蝰蛇’招了，他还有一个同伙，代号‘眼镜蛇’，最近也会有一批毒品入境，我们需要立刻展开调查。”

沈砚睁开眼睛，眼神变得坚定：“收到，我马上归队。”

挂了电话，沈知夏看着她，眼神带着不舍，但更多的是理解和支持：“去吧，我等你回来。”

沈砚轻轻吻了吻她的额头：“等我回来，继续吃你做的糖醋排骨。”她站起身，拿起装备，转身向门口走去。阳光洒在她的身上，肩章闪闪发光，如同她心中不灭的信念。前方的道路充满危险和挑战，但只要想到身后有沈知夏的等待，她就无所畏惧，勇往直前。

暗夜蝰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