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之后,安河跪在墓碑前,手指抠进泥水里。三十年前的真相像根刺,扎在他骨头上。一个本该死去的人突然出现,带来更惊人的消息:他那“死去”的儿子,竟成了安氏集团的新继承人。一场精心设计的复仇悄然启动,而他,已不再是从前的安河。
墓园在雨后显得格外清冷,空气中混着泥土和青草的气息。安河穿着深灰色风衣,肩头还带着雨水的湿气。他面前那块斑驳的石碑上,刻着“安承霄之墓”五个字。字体已经有些模糊,像是被岁月侵蚀得更深了些。
“你到底……是谁?”他低声问,声音不大,却像是从胸腔深处挤出来的。
远处传来脚步声,是苏晚晴。她手里撑着伞,鞋跟踩在湿漉漉的石板路上,发出轻响。她走到安河身后,没说话,只是站定。
安河没回头,也没动。
苏晚晴低头看着那块墓碑,眼神复杂。她知道这地方的意义,也知道安河为什么会来这里。可她也明白,现在不是说安慰话的时候。
“我今天去了一趟医院。”她开口,“谢临渊醒了。”
安河的手指在泥地上抓出几道痕,没有应声。
“他说,要见你。”
安河终于抬起头,眼神晦暗不明:“他还有脸说这句话?”
苏晚晴沉默片刻,蹲下身,轻轻碰了碰他的胳膊:“他说,有些事,你必须听。”
安河冷笑了一声,站起来,拍掉裤子上的泥。他转身看着苏晚晴,目光里藏着压抑的情绪:“你觉得我会去吗?”
“我不知道。”苏晚晴直视他,“但我知道,如果你不去,你这辈子都不会放下。”
安河没说话,只是盯着她看。那眼神像是在审视,又像是在寻找什么。
苏晚晴迎着他目光,没躲开。
两人对视了几秒,空气仿佛凝住了。
安河忽然笑了,笑得很轻,也很冷:“你真敢说。”
苏晚晴不退缩:“我说的是实话。”
安河收起笑意,转身朝墓园门口走去。他走得不快,但步伐坚定。
苏晚晴望着他的背影,轻轻叹了口气,跟了上去。
医院走廊里,消毒水味浓得让人鼻头发酸。安河站在病房外,手搭在门把手上,迟迟没有推开。
谢临渊就在里面。
那个曾是他最信任的人,如今却是他最大的敌人之一。
苏晚晴站在他身后,没催促,也没有说话。
安河的手指慢慢收紧,指节发白。
门内传来一声咳嗽,低沉而虚弱。
安河终于推门进去。
谢临渊靠在病床上,脸色苍白,眼窝凹陷。他看见安河进来,嘴角扯了一下,算是笑。
“你来了。”
安河站在床边,没有靠近,也没有坐下。
“你说,要见我。”
谢临渊点头,声音沙哑:“有些话,我必须说。”
安河盯着他,眼神里没有情绪,只有冰冷。
谢临渊喘了口气,缓缓开口:“三十年前的事,我不是凶手。”
安河嗤笑一声:“那你是什么?帮凶?还是幕后黑手?”
谢临渊没否认:“我承认,我参与了掩盖真相。但我没有杀你儿子。”
安河的手指握紧又松开:“你说这话,有什么意义?”
谢临渊看着他,眼里有疲惫,也有某种难以言说的情绪:“你一直以为是我杀了承霄,但真正的凶手……是安泽宇。”
安河身体一僵。
谢临渊继续说:“当年他想夺权,怕你继承家业,就安排了一场火灾,让你‘死’了。承霄只是个意外。但他后来发现承霄没死,就把他也藏了起来,交给我养大。”
安河的眼神变了,变得阴沉而危险。
“你骗我。”
谢临渊摇头:“我没骗你。你可以不信我,但你可以去查。”
安河沉默了许久,才开口:“你为什么告诉我这些?”
谢临渊苦笑:“因为我不想再骗你了。因为我欠你的,远比你能想象的多。”
安河看着他,眼神复杂。
病房里陷入沉默,只有点滴的声音在响。
苏晚晴站在门外,听着他们的对话,眉头紧锁。
她知道,这件事一旦揭开,安氏集团的秘密将彻底浮出水面。
而安河和安泽宇之间的战争,也将真正开始。
几天后,安河坐在办公室里,手里拿着一份调查报告。
那是苏晚晴带来的,关于三十年前火灾的原始记录,还有几份隐秘的监控录像。
他翻到最后一页,停住。
“安泽宇。”他低声念出这个名字。
门敲了两下,苏晚晴走了进来。
“查清楚了?”她问。
安河点头,合上报告:“是他干的。”
苏晚晴走到他身边,坐下:“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安河看着窗外,城市灯火通明,街道上车流穿梭。
“我要让所有人都知道真相。”他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心。
苏晚晴看着他,心里有点沉重:“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安河转过头,看着她:“意味着我和他之间,只能活一个。”
苏晚晴没说话。
她知道安河不是在吓唬谁。
他知道怎么对付安泽宇,也知道怎么让整个安氏集团陷入混乱。
但代价,可能是他自己。
当晚,安河约见了安泽宇。
地点在安氏大厦顶层的私人会客厅。
安泽宇来的时候,脸上挂着熟悉的笑容,像是兄弟重逢。
“老三,好久不见。”
安河坐在沙发上,没有起身,只是看着他:“你是不是很得意?”
安泽宇挑眉:“什么意思?”
“三十年前的那场火,是你放的吧?”安河语气平静,但每一个字都像钉子一样。
安泽宇的笑容一点点收起。
“你想说什么?”
“承霄没死。”安河看着他,“你把他藏起来了,还让谢临渊养大他。”
安泽宇的脸色变了。
“你疯了。”他说。
“我没有疯。”安河站起身,一步步走近他,“我只是不想再被你骗了。”
安泽宇往后退了一步,脸上第一次露出慌乱。
“你查不到什么的。”他说,“那些证据,早就销毁了。”
安河冷笑:“你以为我只靠证据?”
安泽宇眼神闪烁:“你想干什么?”
安河看着他,眼神里没有一丝温度:“我要你付出代价。”
安泽宇猛地后退一步,撞到桌角,扶住才没摔倒。
“你敢!”他咬牙。
“我当然敢。”安河一步一步逼近,“你害我失去一切,失去儿子。现在,轮到你还债了。”
安泽宇终于忍不住爆发:“你根本不知道我为你做了什么!你以为我想这么做?你以为我愿意牺牲你?可你不配!你太软弱了!你不配拥有安氏!”
安河停下脚步,看着他,眼神里闪过一丝痛楚。
“你错了。”他低声说,“我不软弱。我只是还没准备好反击。”
安泽宇瞪着他,胸口起伏剧烈。
两人对峙着,气氛紧张得几乎能割裂空气。
门突然被推开,苏晚晴走了进来。
她看着两人,眼神扫过安河,然后落在安泽宇身上。
“安董事长,”她开口,“我刚接到通知,警方正在调取安氏三十年来的财务记录,包括那场火灾的档案。”
安泽宇脸色瞬间惨白。
“你……你干了什么?”
苏晚晴看着他,语气平静:“我把你做过的事,一件一件,都告诉了他们。”
安河走到她身边,看着安泽宇:“你完了。”
安泽宇踉跄后退,靠在墙上,眼神空洞。
他输了。
真的输了。
这一夜,安河站在阳台上,看着城市的夜景。
苏晚晴走过来,站到他身边。
“你赢了。”她说。
安河没说话。
“你恨他吗?”她问。
安河沉默了一会儿,点点头:“我恨他。但我更恨自己,为什么早没发现。”
苏晚晴轻轻握住他的手。
他没有抽开。
两人并肩站着,谁都没说话。
风很大,吹得衣服猎猎作响。
但这一刻,安河觉得心里前所未有的轻松。
他终于,拿回了属于自己的东西。
\[未完待续\]安河在阳台上站了很久,直到风把他的风衣吹得像一片摇晃的灰云。苏晚晴一直没有说话,她只是站在他身边,像是知道他需要这片沉默。
夜色沉得像墨,远处的灯光一盏接一盏亮着,像是不会熄灭的信号。
“你真的准备好了吗?”苏晚晴忽然开口。
安河没动,眼神落在远处的某一点上:“什么意思?”
“谢临渊。”她的声音很轻,“你还打算见他。”
安河的手指微微蜷缩了一下,没有否认。
苏晚晴看着他,目光里带着某种说不清的情绪:“他已经说了他做过什么,也说了他知道什么。你为什么还要去?”
安河终于转过头,看着她:“你不明白。”
“我不明白?”苏晚晴挑眉,“还是你不想让我明白?”
安河没再说话,只是转身朝屋内走去。他走得很慢,却像是下了决心。
苏晚晴站在原地,望着他的背影,嘴唇抿成一条直线。
谢临渊还在医院。
病房依旧安静,只有点滴的声音在响。他靠在病床上,闭着眼,像是睡着了。
安河推门进来时,脚步声很轻。
谢临渊却睁开了眼。
“你来了。”他声音比前几天更虚弱了,但眼神依旧清明。
安河走到床边,站定,没有说话。
谢临渊笑了笑:“我猜你会来。”
“你还有多少没说的?”安河问。
谢临渊轻轻咳了一下,抬手擦了擦嘴角:“你以为我已经全说了?”
安河盯着他:“还有什么?”
谢临渊缓缓吸了口气,像是在积蓄力气:“承霄……不是唯一的一个。”
安河的眼神变了:“什么意思?”
谢临渊看着他,眼里有种复杂的东西:“你儿子不是唯一一个被藏起来的人。当年,不止一个孩子失踪。”
安河的呼吸停了一瞬。
“你是说……”他的声音低了下来。
谢临渊点头:“还有一个,你认识。”
安河的拳头慢慢握紧。
“是谁?”
谢临渊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看了他一眼,像是在衡量什么。
“你还记得林家的女儿吗?”他问。
安河的身体猛然一僵。
谢临渊继续说:“林婉如,当年在火灾中失踪的那个女孩。其实她也没死。”
安河的手指紧紧扣住床沿,指节发白。
“你把她藏在哪里?”他的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谢临渊没有回答,只是看着他,像是在等他反应。
安河猛地抓住他的手腕,力道大得让谢临渊皱起眉头。
“你说!”他咬牙。
谢临渊喘了口气,眼神却没有退缩:“她现在在安泽宇手里。”
安河的手猛地松开。
他后退一步,像是被什么击中。
“你早就知道。”他低声说,“你知道她还活着,可你一直没告诉我。”
谢临渊闭了闭眼:“我不是没机会告诉你,而是我知道,一旦你知道了,你就再也不会回头。”
安河的脸色变得很难看。
“你现在告诉我,是想让我做什么?”
谢临渊看着他,语气平静:“我想让你救她。”
安河沉默了。
病房里的空气仿佛凝固。
良久,他才开口:“她还活着吗?”
谢临渊点头:“至少,昨天还活着。”
安河的眼底浮现出一丝冷意:“安泽宇想用她做什么?”
“筹码。”谢临渊说,“他知道你会来找他算账。他想用她牵制你。”
安河冷笑了一声:“他以为我会在乎?”
谢临渊看着他,眼神认真:“你会在乎。”
安河没有反驳。
他知道谢临渊说得对。
三十年前的那场火,烧掉了太多东西。而现在,他必须从灰烬里找回那些曾经被夺走的一切。
包括林婉如。
安河离开病房时,天已经快亮了。
他站在医院门口,望着东方泛起的一点微光,眼神沉得像海。
苏晚晴已经在车边等他。
“你又听到什么了?”她问。
安河没回答,只是上了车。
她看了他一眼,也坐了进去。
车子驶离医院,沿着空荡的街道前行。
车内很安静,只有引擎的轻微震动。
“你打算怎么办?”苏晚晴终于开口。
安河看着窗外,声音平静:“我要去找她。”
苏晚晴皱眉:“你知道她在哪?”
“谢临渊给了我一个地址。”安河说,“在城南,一座废弃的仓库。”
苏晚晴沉默了几秒:“你觉得这是个陷阱?”
“当然是。”安河侧头看她,“但我不在乎。”
苏晚晴看着他,眼神有些复杂。
“你真的确定要这么做?”她问。
安河点点头:“我确定。”
苏晚晴没再劝,只是轻轻叹了口气。
车子继续向前行驶,城市开始苏醒,街边的早餐铺陆续亮起灯。
但安河的世界,依旧在黑夜中穿行。
仓库外,阴云密布。
车子停在几百米外,安河和苏晚晴下车,步行靠近。
空气中有一股潮湿的铁锈味,像是雨水冲刷后的金属。
他们绕到后门,门虚掩着。
安河推门进去,脚步轻而稳。
里面很暗,只有几扇破窗透进些许光线。
角落里传来细微的响动。
安河循声而去。
当他走近时,看见一个人被绑在椅子上,脸上有伤痕。
那是林婉如。
她抬起头,看到安河,眼神里闪过震惊和难以置信。
“是你……”她的声音沙哑。
安河蹲下身,轻轻解开她身上的绳子。
“我来带你回家。”他说。
林婉如看着他,眼眶红了,却没有哭。
她只是低声说了一句:“你终于来了。”
安河的手顿了一下。
他没有回答,只是扶着她站起来。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脚步声。
两人同时回头。
黑暗中,一个人缓缓走出。
“你们还真敢来。”那人说。
安河眯起眼。
“安泽宇。”他低声道。
安泽宇站在阴影里,嘴角挂着冷笑:“你们以为我真的会让她活着?”
安河的眼神冷了下来:“你到底想怎么样?”
安泽宇一步步走近,语气轻松:“我要你死。”
安河没有动。
“你不是第一次想杀我。”他说,“但你忘了,我也不是第一次逃过你的手。”
安泽宇的笑容一点点消失。
“这次不一样。”他说,“这次,你逃不掉。”
安河看着他,眼神平静得可怕。
“那就试试看。”
仓库里,空气骤然凝固。
一场真正的生死对决,即将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