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巧巧的眼泪砸在韩炎冰凉的脸颊上，她死死咬着下唇，直到尝到血腥味才勉强压下崩溃的哭声。怀里的韩炎浑身滚烫，胳膊上刚被感染者抓伤的伤口，已经泛起淡淡的青黑色，再拖下去，谁都不敢想后果。
她先把韩炎轻轻放在药店门口的墙角，又踉跄着把陈默、李姐和小林挪到一起，用破碎的玻璃门碎片在几人周围划了一圈——她不知道这能不能挡住感染者，却只能做这些聊胜于无的防护。做完这一切，方巧巧抓起地上的消防斧，斧柄硌得她手心发疼，可她不敢松手，这是现在唯一能保护几人的武器。
“我很快就回来，你们再撑撑。”她对着昏迷的四人轻声说，像是在安慰他们，更像是在给自己打气。推开门时，冷风灌进衣领，她打了个寒颤，却立刻绷紧神经，盯着药店昏暗的内部。
货架倒了大半，药盒散落一地，踩上去发出“咔嚓”的脆响，在寂静的店里格外刺耳。方巧巧攥着消防斧，一步一步挪向最里面的处方药区——她记得以前感冒发烧，妈妈总说消炎药和退烧药要在这边拿。可刚走两步，货架后突然传来“嗬嗬”的声响，她浑身一僵，缓缓举起斧头，视线死死盯着那片阴影。
是之前韩炎没清理干净的感染者？她心脏狂跳，手心全是汗，连呼吸都放轻了。下一秒，一道瘦小的身影从货架后窜出来，不是感染者，是个约莫七八岁的小男孩，穿着破旧的棉袄，手里紧紧攥着半块干硬的面包，眼里满是惊恐，像只受惊的兔子。
“别、别打我！”小男孩往后缩了缩，声音细若蚊蚋，“我只是想找块吃的，我不抢你的药……”
方巧巧愣了愣，慢慢放下斧头，声音放软：“我不打你，你别怕。你知道退烧药和消炎药在哪吗？就是那种盒子上画着温度计，或者写着‘消炎’的药。”
小男孩犹豫了一下，看了看方巧巧怀里的消防斧，又看了看店门口昏迷的几人，才小声说：“我知道，昨天我跟妈妈来的时候，看见在最里面的柜子里，不过要踮脚才能够到。”
“太好了！”方巧巧心里一喜，连忙说，“你带我去，找到药后，我分你半块压缩饼干，比你手里的面包软。”
小男孩眼睛亮了亮，立刻点头，领着方巧巧往处方药区走。果然，在最里面的铁皮柜里，还剩几盒退烧药和消炎药，方巧巧踮着脚够了半天，才把药全拿下来，数了数，退烧药够四人吃两天，消炎药却只有三盒，勉强够撑到好转。
“谢谢你。”方巧巧兑现承诺，从背包里掏出半块压缩饼干递给小男孩，小男孩接过，立刻狼吞虎咽地吃起来。方巧巧刚要转身带药出去，突然听见店外传来感染者的嘶吼声，而且越来越近，像是朝着药店的方向过来了！
“不好，感染者来了！”方巧巧脸色一变，连忙拉着小男孩往店里面躲，“快，躲到货架后面，别出声！”
两人刚躲好，药店的门就被“哐当”一声撞开，三具感染者晃了进来，腐烂的脚步踩在散落的药盒上，发出刺耳的声响。方巧巧紧紧捂住小男孩的嘴，自己也屏住呼吸，心脏快要跳出胸腔——她手里只有消防斧，要是感染者发现他们，她根本打不过，更别说保护外面的四人了。
感染者在店里晃了一圈，先是朝着门口的方向走了两步，眼看就要靠近韩炎几人，方巧巧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就在这时，小男孩突然轻轻拽了拽她的衣角，指了指旁边货架上的酒精瓶——那是之前没被打碎的医用酒精，瓶子上还连着一根细管。
方巧巧瞬间明白过来，慢慢拿起酒精瓶，拔掉瓶塞，对着离门口最近的感染者，猛地按下细管的开关。酒精喷了感染者一脸，感染者嘶吼着转头，朝着方巧巧的方向扑过来。方巧巧立刻把酒精瓶往旁边一扔，抄起消防斧，趁着感染者扑过来的间隙，狠狠砍向它的脖颈——“噗嗤”一声，感染者倒在地上，不再动弹。
另外两具感染者被动静吸引，也朝着货架后扑来。方巧巧咬着牙，握紧斧头，可刚要动手，就觉得胳膊一软，昨天跟着跑了一路，今天又没吃东西，体力早就透支了。眼看感染者的腐烂手臂就要碰到她的肩膀，小男孩突然捡起地上的破碎药瓶，朝着感染者的眼睛砸过去，药瓶碎片划破了感染者的眼球，感染者吃痛嘶吼，动作慢了半拍。
就是这半拍的时间，方巧巧用尽全身力气，一斧头砍倒了第二具感染者，又转身对着第三具感染者的腿砍了下去，感染者踉跄着摔倒，她立刻上前，补了一斧头，才彻底解决。
两人瘫坐在地上，大口喘气，小男孩的手还在发抖，却倔强地没哭。方巧巧摸了摸他的头，刚要说话，突然听见店门口传来韩炎的声音，虽然虚弱，却带着一丝清醒：“巧巧……是你吗？”
“韩炎！你醒了！”方巧巧立刻爬起来，顾不上疲惫，拿着药跑出去。韩炎已经坐了起来，靠在墙上，脸色依旧苍白，却比之前清醒了不少。陈默也醒了，正咳嗽着，李姐抱着小林，眼神也渐渐有了神采，小林的烧似乎也退了一点，不再那么烫。
“药找到了，快吃了吧。”方巧巧连忙拿出退烧药，又找了瓶矿泉水，给每人倒了点水，喂他们吃药。小男孩也从货架后走出来，站在一旁看着，小声说：“外面的感染者，我刚才看见往学校的方向走了，应该不会再回来了。”
韩炎吃完药，看着小男孩，又看了看方巧巧，轻声说：“谢谢你，不仅找到了药，还保护了大家。”
方巧巧摇摇头，眼眶有点红：“不是我一个人，还有他帮忙。对了，韩炎，接下来我们去哪？这里不能久待，万一再有人或者感染者过来，就麻烦了。”
韩炎沉默了一下，抬头看向巷口的方向，眼神渐渐坚定：“我之前听陈默说，这片区域往南走，有一个废弃的社区医院，里面不仅有药，还有病床，而且周围有围墙，容易防守。我们吃完药，休息一个小时，就往社区医院走，只要到了那里，就能暂时安全了。”
方巧巧点点头，心里终于有了底。小男孩站在一旁，犹豫了半天，才小声说：“姐姐，我能跟你们一起走吗？我妈妈昨天被感染者咬了，我找不到她了，我一个人害怕……”
方巧巧看向韩炎，韩炎看着小男孩瘦弱的身影，又看了看身边虚弱的四人，最终还是点了点头：“一起走吧，末世里，一个人不好活。”
阳光透过药店破碎的玻璃，照在几人身上，虽然微弱，却带着一丝暖意。方巧巧看着身边的人，心里不再像之前那样慌乱——就算前路依旧危险，就算她还是个普通女孩，可只要大家一起，就算身处绝境，也总能找到一丝活下去的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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