物理课，讲台前的老师正用催眠般的语调讲解着力的分解与合成，粉笔灰在光束中慢悠悠地飘荡。对于刚刚经历过“实战”的百里奕凡和禾月来说，这些基础理论简直像儿童简笔画一样单纯——当然，考试时会不会又是另一回事了。
boredom（无聊）是会传染的，尤其当你的大脑已经适应了更高强度的“信息刺激”后。
百里奕凡第一百零八次偷偷瞄向教室后墙的时钟，发现才过去十分钟。她叹了口气，手指无意识地开始在摊开的物理练习册空白处划拉。
起初只是几条无意义的弧线，渐渐地，线条开始有了规律——那是往生斋符文中代表“静”与“敛”的基础笔画，何阎安曾让她反复练习，说是能定心绪。她画得极轻，笔尖几乎不触纸，只有她自己能感觉到那股微弱的、试图引动某种“气”的意图。可惜，教室里只有粉笔声和窗外遥远的蝉鸣，什么异象都没发生，除了她画得稍微圆润了点。
她碰了碰旁边的禾月，用眼神示意自己的“作品”，撇撇嘴，表示：看，没用，无聊。
禾月正对着一道斜面上小木块的受力分析图发呆，收到信号，眨了眨眼。她也觉得无聊，但她的“无聊”显得更有建设性一些。
她悄悄将手垂下，放在膝盖上，指尖在无人看见的角度，极其缓慢、却异常稳定地于虚空中勾勒。没有符纸，没有朱砂，只有意念与指尖微不可察的颤动。她在练习风淼传授的最基础的“安神符”虚空画法，要求是“心意至纯，引而不发”。这对控制力和心神专注度是极大的锻炼。
她画得很慢，很认真，长长的睫毛垂下，遮住了眼底偶尔闪过的、非刻意为之的专注微光。若是风淼在此，或许会微微颔首——这丫头，在吵闹的教室里反倒更能沉下心。
百里奕凡看着她那副沉浸其中、仿佛在完成什么神圣仪式的侧脸，觉得更无聊了，还有点小嫉妒——月月好像总能找到事情安静地做下去。
于是她也学着禾月，把手放到桌子下，试图用意念引导体内那点微薄的、时灵时不灵的“气”，去感应空气中或许存在的“能量”。结果，除了感觉到桌子底下有点闷热，以及自己指尖因为保持一个姿势有点发麻之外，屁都没感应到。
“啊——！”百里奕凡在心里无声呐喊，“为什么人家的异能觉醒起来惊天动地，我的就这么废柴？！”
就在这时，物理老师突然提高了音量：“所以，这个合力方向应该怎么判断？我请一位同学上来画一下……”
两人同时一个激灵，瞬间正襟危坐，表情严肃地盯着黑板，手里的小动作戛然而止，仿佛刚才那两个在课堂上偷偷进行“玄学修炼”的人不是她们一样。
百里奕凡甚至迅速用手掌抹平了练习册上那歪歪扭扭的符文痕迹，假装一直在认真记笔记。
禾月则悄悄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手指，指尖残留的、因集中意念而微微发热的感觉缓缓褪去。
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好险”和“继续无聊”的默契。
嗯，课堂时间，既要应付平凡学业，也要抓紧一切机会（在无聊时）进行“家业”基础练习。这大概就是她们目前“大隐隐于市”的修行日常了。虽然大部分时候，看起来只是两个上课走神、在课本上乱画的无聊女高中生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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