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悦站在落地窗前，看着手机里顾衍发来的照片——苏然穿着洗得发白的T恤，在工地搬砖，汗水浸透了后背，曾经白皙的手磨出了血泡。
她指尖划过屏幕，没有半分怜悯，反而勾起一抹极淡的笑。
“苏家的资产清算得差不多了，但苏然手里还有些私藏的股份，足够他苟延残喘。”秦墨端着咖啡走进来，从身后轻轻环住她的腰，下巴抵在她发顶，“要一次性抽干吗？”
“不急。”林悦转过身，接过咖啡杯，指尖氤氲着温热的水汽，“一次性让他死透，多没意思。”
她要的不是速战速决的痛快，而是让他一点点剥开体面，在泥泞里挣扎，亲身体验她前世承受过的绝望。
“他不是最在乎‘苏公子’的身份吗？那就让他从云端跌进泥沼，看着曾经追捧他的人踩他一脚，看着白薇薇像丢垃圾一样甩开他。”林悦的声音很轻，却带着冰碴子，“我要他每天醒来都想，当初为什么要那样对我。”
秦墨看着她眼底闪烁的锋芒，没有劝阻。他懂她的恨，那是十八年磋磨和一场惨死刻进骨血的执念。他要做的，不是替她按下快进键，而是陪她慢慢玩这场猫鼠游戏，直到她彻底解气。
“顾衍查到，苏然最近在找白薇薇。”秦墨漫不经心地提起，“大概是想求复合，或者……找个垫背的。”
林悦挑眉：“白薇薇呢？”
“白家资金链断了，她爸正逼着她嫁给一个暴发户换资源。”秦墨低笑一声，“听说她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哭了三天，骂苏然是废物，毁了她的人生。”
“狗咬狗，倒是热闹。”林悦放下咖啡杯，“帮我递个消息给白薇薇，就说苏然手里有她当年陷害我的录音备份，藏在……老地方。”
“老地方？”
“他们以前约会的废弃仓库。”林悦眼中闪过一丝嘲讽，“白薇薇最在乎名声，肯定会去抢。”
秦墨了然，低头在她额头印下一个轻吻：“听你的。”
两天后，顾衍传来消息——苏然和白薇薇在废弃仓库打起来了。
据说白薇薇带了人，想抢录音备份，苏然急红了眼，骂她是“毒妇”，两人从互撕变成互殴，最后惊动了警察。仓库里搜出的不仅有伪造的“录音备份”，还有苏然偷偷藏的一批违禁药品（顾衍提前放的“添头”）。
苏然因涉嫌藏毒被抓，白薇薇也因聚众斗殴被拘留。消息传出来，京圈又是一阵哗然。
林悦看着新闻里两人鼻青脸肿、被警察押走的照片，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是秦墨特意为她泡的，温润回甘，像此刻的心情——不是大起大落的狂喜，而是细水长流的熨帖。
“林家那边呢？”她问。
“林国栋挪用公款的证据已经提交给检察院，下周开庭。”顾衍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赵慧受不了刺激，昨天在疗养院跑出去，被发现时在菜市场捡烂菜叶，嘴里还念叨着‘都是林悦害的’。”
“林梦瑶呢？”
“她想去找苏然求情，被苏家的老佣人赶出来了，现在在酒吧陪酒，听说被客人刁难，哭得挺惨。”
林悦沉默片刻：“把林梦瑶调到‘魅影’酒吧。”
“魅影？”顾衍愣了一下，那是秦墨旗下的产业，规矩严，客人非富即贵，但也最是看重身份——让林梦瑶去那里陪酒，等于把她的尊严放在地上反复碾压。
“对。”林悦的声音没有起伏，“告诉她，想赚钱，就得学会看别人脸色。就像……当年她看我脸色一样。”
挂了电话，秦墨从身后抱住她：“累了吗？”
“还好。”林悦靠在他怀里，听着他沉稳的心跳，“以前总觉得，复仇要轰轰烈烈，现在才发现，慢慢看着他们一点点失去最在乎的东西，更解气。”
她曾经最在乎“家”，林家就让她无家可归；她曾经最看重“真心”，苏然就用虚伪践踏；白薇薇最在乎“面子”，那就让她当众出丑；林梦瑶最骄傲“大小姐身份”，那就让她在底层挣扎。
这才是最公平的报复。
一周后，林国栋开庭受审。林悦没有去现场，只是让顾衍把庭审录像发了过来。
视频里，林国栋头发花白，眼神浑浊，对着法官哭着忏悔，说自己是被猪油蒙了心，求从轻发落。赵慧在旁听席上疯疯癫癫地喊“他是好人”，被法警架了出去。
林悦面无表情地关掉视频。
她想起前世被赶出家门时，林国栋那句“死外面别回来”；想起赵慧扣下她的医保卡，说“你这种白眼狼不配吃药”。
迟来的忏悔，比草都轻贱。
这天晚上，林悦接到一个陌生电话，是林梦瑶打来的。
“林悦……求你，帮帮我……”电话那头的声音嘶哑，带着哭腔，“他们……他们让我陪那个老板喝酒，我不愿意，他们就打我……求你了，看在我们姐妹一场的份上……”
“姐妹？”林悦轻笑，“你当初抢我衣服、撕我课本、跟你妈一起骂我是野种的时候，怎么没想过我们是姐妹？”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林梦瑶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我给你磕头了，求你放过我……”
“放过你？”林悦的声音冷了下来，“谁又放过我了呢？”
她顿了顿，语气平静无波：“想不被欺负，就自己硬气起来。可惜啊，你学不会。”
说完，她挂断了电话，拉黑了那个号码。
窗外夜色正浓，秦墨走过来，递给她一杯热牛奶：“别让不相干的人影响心情。”
林悦接过牛奶，看着他深邃的眼眸：“秦墨，谢谢你。”
谢谢你，在我最黑暗的时候，拉了我一把；谢谢你，愿意陪我走这段布满荆棘的路；谢谢你，让我知道，除了复仇，人生还有很多值得期待的事。
秦墨低头，吻了吻她的唇角：“说过了，我们之间，不用谢。”
他握住她的手，放在唇边轻轻吻了一下：“等处理完这些事，我们去旅行吧。你想去哪里？”
林悦看着他眼中的认真，心头一暖：“都好，只要跟你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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