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相就像调酒，摇太猛会苦，不摇又没味——所以，我选择直接喝纯的。”——明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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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三点的“忘川”酒吧，昏暗静谧，只有空调低鸣。
阳光被厚重的帘子挡在外面，空气里浮动着柠檬清洁剂和威士忌残留的混合气味。
田妤恩和李煜东坐在吧台前。
明微正在擦拭一只水晶杯，动作不疾不徐。
她穿着简单的米色亚麻长裙，素面朝天，手腕上戴着一串看不出材质的深色珠子。
听到田妤恩表明来意，她只是轻轻“嗯”了一声，将擦好的杯子对着头顶射灯看了看，挂上杯架。
明微“为了萧溦的事？”
她的声音平和，像温开水。
田妤恩“我们想了解十年前那场意外的具体情况。所有在场的人。”
田妤恩打开录音笔。
明微拿起雪克壶，开始熟练地夹冰、量酒，动作行云流水，仿佛在完成某种仪式。
明微“小溦啊……她就像一团火，明亮，灼人。才华横溢，也……目中无人。”
她顿了顿，倒入金酒。
明微“她认为世界该围着她转，利用舆论打压竞争对手元令仪的设计工作室，也是事实。”
李煜东“所以元令仪诬陷她偷窃设计稿，算是报复？”
李煜东懒散地晃着杯中冰块，眼神却锐利。
明微“算导火索吧。”
明微又切了半颗青柠，汁水溅在她指尖，她不在意地擦掉。
明微“元令仪在庆功派对上当众哭诉，咬死小溦偷了她压轴作品的创意。场面很难看。”
明微“当时在场的人不少——贺翎在拍闻人雪见，闻人雪见和小溦那时表面还是朋友，萧令时这个妹控当然在，付知还忙着搜集写作素材，吴遥是服务生，竖着耳朵听八卦……”
她依次倒入汤力水，语气没有波澜。
明微“哦，还有两个可能你们还没找到的——程序员苏迦南，他是小溦的狂热追求者，当时脸都气白了。”
明微“还有现在成了精神科医生的姜且，他是被朋友拉来的，一直皱着眉，觉得我们这群‘艺术家’吵闹。”
她盖上雪克壶，开始有节奏地摇晃，冰块碰撞声清脆。
明微“证据呢？元令仪拿不出像样的证据。”
明微“但只要有人带头扔石头，跟在后面的人就会觉得安全。”
田妤恩“没有人站出来为萧溦说句话？”
田妤恩问。
明微停下动作，打开雪克壶，将清澈的酒液倒入马天尼杯，插上一片青柠。
然后，她抬起眼，目光清凌凌地扫过田妤恩和李煜东。
明微“我保持了沉默。因为小溦之前的某些做法，我也无法认同，心里有疙瘩。”
明微“贺翎和闻人雪见？他们不想得罪元令仪背后那个有名的设计师父亲，影响前途。”
明微“萧令时想站出来，被小溦自己拦住了，她太骄傲，觉得不需要辩解。”
明微“付知还？他正愁新书没爆点，巴不得事情闹大。”
明微“吴遥？她添油加醋把‘听说’的八卦传遍了整个酒吧圈。”
明微“苏迦南人微言轻，他的支持被当成笑话。”
明微“姜且医生？他说‘清官难断家务事’，选择了明哲保身。”
她将调好的酒推到田妤恩面前。
明微“看，理由多么充分。自私、懦弱、利益考量……总有一样适合你。”
她嘴角扯起一个极淡的、近乎悲悯的弧度。
明微“所以，小溦被网络暴力，被圈子孤立，最后……那场意外，就成了必然。”
明微“都过去了，因果循环罢了。”
她拿起另一块抹布，擦拭着吧台上并不存在的水渍，语气恢复了之前的平静。
明微“二位喝点什么？我请客，算是对你们查案的……一点‘布施’。”
叶弥川在这时推门进来，带进一股热风。
叶弥川“老田，李侦探！查到了，苏迦南现在在一家游戏公司当主程序员，姜且在市中心开了家私人心理诊所，生意好得离谱。”
他凑近田妤恩，压低声音，
叶弥川“俩人都活蹦乱跳的，暂时没收到‘邀请函’。”
李煜东轻笑一声，抿了一口自己杯中的威士忌。
李煜东“名单又扩大了。我们的‘清算者’还真是工作量惊人。”
田妤恩看着面前那杯清澈的马天尼，没有动。
明微提供的信息像一块关键的拼图，让十年前那场悲剧的轮廓前所未有地清晰起来。
一群因各种原因沉默的旁观者，一个被流言蜚语杀死的年轻生命。
而如今，复仇的镰刀正逐一掠过这些沉默者的头顶。
田妤恩“谢谢你，明微小姐。”
田妤恩收起录音笔，站起身。
田妤恩“这杯酒，或许等案子破了再喝更合适。”
明微微微颔首，不再多言，转身去整理酒柜，背影在昏暗光线下显得单薄又坚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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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酒吧，炙热的阳光让人一阵晕眩。
李煜东“一个看透世事，选择‘随缘’的调酒师。”
李煜东眯着眼看天空，
李煜东“你说，她是真的放下了，还是把一切都酿成了酒，自己慢慢品？”
田妤恩没有回答。
她拉开车门，冷气涌出。
田妤恩“去会会那位叫苏迦南的程序员吧。”
田妤恩“看看这位当年的‘狂热追求者’，如今又活在怎样的‘程序’里。”
李煜东跟着坐进副驾，侧头看着她紧绷的侧脸。
李煜东“田警官，别那么紧张。至少我们现在知道，阴影里还藏着谁。”
他语气轻松。
李煜东“而且，和你一起查案，比一个人喝酒有趣多了。”
田妤恩发动汽车，没理他的调侃，但紧握方向盘的手指，微微松动了一下。
盛夏漫长，追踪阴影的路也长，但身边有这样一个同行者，似乎……也不算太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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