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如注,冲刷着A市最顶级的私人医院VIP病房的落地窗。苏晚蜷缩在病床边的椅子上,指尖攥着的诊断书早已被泪水浸透,“急性白血病,需尽快骨髓移植,手术费用预估两百万”的字眼像淬了毒的针,密密麻麻扎进她的心脏。
病房门被推开,带着一身寒气的男人走了进来。黑色手工西装勾勒出他挺拔颀长的身形,雨水打湿了他额前的几缕黑发,却丝毫不减他周身迫人的气场。他就是陆氏集团的掌权人,陆靳言——这座城市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存在,也是她此刻唯一能抓住的救命稻草。
“苏小姐,”男人的声音低沉磁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冰冷,“你弟弟的手术费,我可以出。”
苏晚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希冀,随即又被不安取代。她认识陆靳言,在三年前的一场慈善晚宴上,她作为苏家的养女,远远见过这位传说中的总裁。只是那时的苏家还未破产,父亲也未曾因赌博欠下巨额债务,而她,也还是那个能安安静静画画的普通女孩。
“但我有条件。”陆靳言将一份拟好的契约扔在她面前的床头柜上,语气没有丝毫波澜,“嫁给我,为期三年。三年后,我们和平离婚,除了已经支付的医疗费用,我会再给你一笔足够你下半生衣食无忧的补偿金。”
苏晚的手指颤抖着抚上契约的封面,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嫁给一个素未谋面、只闻其冷酷名声的男人,这无疑是将自己推入另一个深渊。可想到病床上奄奄一息的弟弟苏辰,她没有选择的余地。
“我……我答应你。”她的声音细若蚊蚋,却带着破釜沉舟的决绝。
陆靳言的黑眸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异样,快得让人无法捕捉。他伸出骨节分明的手指,将一枚冰冷的钻戒套进她的无名指,“明天上午九点,民政局门口见。”
说完,他转身离开,留给她一个冷硬的背影。病房里再次陷入死寂,只有窗外的雨声,仿佛在为这场交易奏响悲伤的序曲。
第二天,苏晚穿着一身简单的白色连衣裙,准时出现在民政局门口。陆靳言已经到了,依旧是一身剪裁得体的西装,引得路过的行人频频侧目。他没有多余的寒暄,直接拉着她的手走进民政局。
拍照时,摄影师让他们靠近一点,陆靳言的手臂僵硬地揽住她的肩膀,掌心的温度透过薄薄的衣料传来,让苏晚莫名地有些心悸。照片上,她的笑容带着一丝苦涩的勉强,而他则面无表情,眼神冷冽如冰。
拿到结婚证的那一刻,苏晚的心情复杂到了极点。她知道,从这一刻起,她的人生将彻底偏离预设的轨道,驶入一片未知的海域。
陆靳言将一张副卡递给她,“这张卡你拿着,密码是六个零。需要什么自己买,别丢了陆家的人。”
“谢谢。”苏晚低声道谢,接过卡小心翼翼地放进包里。
“下午我会让司机去接你,搬到我那里去住。”陆靳言的语气依旧平淡,仿佛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记住你的身份,不该问的别问,不该管的别管。我们只是契约夫妻,不需要有多余的感情。”
苏晚点点头,没有说话。她能感觉到,这个男人的心里,似乎藏着一道无法逾越的鸿沟,而她,只是一个恰好被他选中的、用来完成某种目的的工具。
下午,司机准时将苏晚接到了陆靳言的别墅。那是一座位于半山腰的豪华庄园,占地面积广阔,装修奢华却透着一股生人勿近的冰冷。偌大的房子里,除了佣人,几乎看不到其他人的身影。
“少奶奶,这边请,我带您去您的房间。”管家张妈恭敬地说道。
苏晚跟在张妈身后,穿过长长的走廊,来到一间宽敞明亮的卧室。房间的装修风格简约大气,落地窗外是一片美丽的花园,风景极佳。
“谢谢张妈。”苏晚礼貌地说道。
“您有什么需要,随时可以吩咐我。”张妈说完,便转身退了出去。
苏晚独自一人站在房间里,看着陌生的环境,一股强烈的孤独感涌上心头。她走到窗边,望着远处的城市风景,心里默默告诉自己:苏晚,你可以的,为了小辰,一切都值得。
就在这时,她的手机响了起来,是医院打来的。
“苏小姐,好消息!我们找到了与你弟弟匹配的骨髓捐献者,手术可以安排在下周进行了!”
听到这个消息,苏晚激动得热泪盈眶。悬在她心头的一块大石,终于落了下来。她连忙拨通了陆靳言的电话,想要告诉他这个好消息。
电话接通后,传来的却是男人冰冷的声音:“什么事?”
“陆靳言,谢谢你!医院说找到了匹配的骨髓,小辰下周就可以做手术了!”苏晚的声音带着难以抑制的喜悦。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随后传来陆靳言淡淡的声音:“知道了。好好准备一下,晚上有个晚宴,你需要跟我一起参加。”
不等苏晚再说什么,他便挂断了电话。苏晚握着手机,脸上的笑容渐渐淡了下去。她知道,这场契约婚姻,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