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砚之回来后,将军府的守卫更加森严,连暗卫都增加了数倍。可沈六儿知道,这只是被动防御,若不主动出击,终究是治标不治本。
“那些人既然敢对我和念安下手,肯定还有后招。”沈六儿看着沈砚之正在整理的卷宗,眉头紧锁,“当年王大人的余党能藏这么久,说不定京里还有他们的眼线。”
沈砚之放下手中的笔,点了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这次南边的赈灾粮案,看似是地方匪帮作乱,实则背后有人在推波助澜,想借机动摇民心。”他拿起一张画像,上面是个面容阴鸷的中年男子,“这人叫赵奎,是当年王大人的得力助手,也是匪帮的头目,我在南边追查多日,始终没能抓到他。”
沈六儿看着画像,总觉得有些眼熟,却又想不起在哪里见过。她拿起画像仔细端详,突然注意到男子左耳后有颗小小的痣——这个特征,让她猛地想起一个人。
“我知道他是谁了!”沈六儿的声音有些发颤,“当年在张府,我见过他!他经常穿着青布衫去找张承德,就是那个和张承德在柴房吵架的男人!”
沈砚之眼神一凛:“你确定?”
“确定!”沈六儿肯定地点头,“他左耳后的痣很显眼,我当时躲在假山后面,看得很清楚!”
这么一来,所有的线索就都串起来了。赵奎不仅是王大人的余党,还和张承德早有勾结,当年的棉衣案只是冰山一角,他们很可能一直在暗中策划更大的阴谋。
“难怪我在南边查不到他的踪迹,原来他早就潜回了京城。”沈砚之沉声道,“他敢在京里动手,说明已经狗急跳墙了。”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沈六儿问道。
沈砚之思索片刻:“引蛇出洞。”
接下来的几天,将军府故意放出消息,说沈砚之因追查赈灾粮案受挫,被圣上训斥,正在府中闭门思过。同时,沈六儿也减少了外出,只在每日午后带着念安去后院晒太阳,营造出一种戒备松懈的假象。
赵奎果然上钩了。
第七天午后,沈六儿正坐在廊下看着念安学爬,雪狼趴在旁边打盹,小狼崽则围着念安跑来跑去。突然,雪狼猛地抬起头,对着假山的方向低吼起来。
沈六儿心里一紧,面上却不动声色,依旧笑着逗弄念安。很快,几个穿着仆役服饰的人推着一辆装满杂物的车走了过来,说是要清理后院的杂草。
这些人看起来普普通通,可沈六儿注意到,为首的那个仆役走路的姿势有些奇怪,左手总是下意识地护着右臂——那正是被雪狼咬伤的位置!
是赵奎的人!
沈六儿悄悄摸了摸藏在袖中的哨子,那是沈砚之给她的信号,只要吹响,埋伏在周围的暗卫就会立刻现身。
就在那些人靠近时,雪狼突然扑了上去,对着为首的仆役猛咬。那人猝不及防,被扑倒在地,脸上的伪装也被扯了下来,露出了阴鸷的面容——正是赵奎!
“抓住他们!”赵奎怒吼一声,其他几个仆役立刻拔出藏在杂物里的刀,朝沈六儿扑来。
沈六儿抱起念安就往屋里跑,同时吹响了哨子。尖锐的哨声划破午后的宁静,埋伏在周围的暗卫瞬间涌了出来,与赵奎的人打在一处。
赵奎见势不妙,想趁机逃跑,却被雪狼死死咬住腿不放。他气急败坏,挥刀就向雪狼砍去。
“不要!”沈六儿惊呼。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玄色身影如闪电般冲了过来,挥剑挡开了赵奎的刀。是沈砚之!
“赵奎,你跑不掉了。”沈砚之的眼神冰冷,剑光凌厉,招招直取要害。
赵奎显然不是沈砚之的对手,几个回合就被打得节节败退。他看着围上来的暗卫,知道自己插翅难飞,突然从怀里掏出个东西,往地上一摔。
“轰隆”一声巨响,烟雾弥漫,等烟雾散去,赵奎已经不见了踪影。
“追!”沈砚之喝道。
暗卫们立刻追了出去,沈砚之则走到沈六儿身边,检查她有没有受伤:“没事吧?有没有吓到?”
“我没事。”沈六儿摇了摇头,看着雪狼腿上的新伤,心疼不已,“雪狼它……”
“我已经让人去请兽医了。”沈砚之摸了摸雪狼的头,“这次多亏了它。”
虽然让赵奎跑了,但他的同党被抓住了几个。沈砚之连夜审讯,终于从他们口中得知了一个惊人的秘密——赵奎的背后,竟然还有一个更大的靠山,而这个人,就是当今的户部尚书,李嵩!
“怎么会是他?”沈六儿震惊不已,“李尚书不是一直以清廉正直著称吗?”
“知人知面不知心。”沈砚之沉声道,“李嵩当年曾是王大人的门生,王大人倒台后,他为了自保,不仅撇清了关系,还踩着王大人的尸骨往上爬。这些年他一直暗中资助赵奎,就是想等时机成熟,为他的恩师报仇。”
“那南边的灾情……”
“也是他暗中策划的。”沈砚之的眼神更加冰冷,“他故意克扣赈灾粮,又让赵奎劫走粮食,就是想引发民变,趁机扳倒我,动摇圣上的根基。”
沈六儿只觉得一阵恶寒。没想到平日里道貌岸然的李尚书,竟然有如此蛇蝎心肠。
“我们现在有证据吗?”沈六儿问道。
“赵奎的同党已经招供,还交出了李嵩与赵奎往来的书信。”沈砚之拿出一叠信纸,“有了这些,足以定他的罪了。”
第二天一早,沈砚之就带着证据进宫面圣。圣上震怒,当即下令将李嵩革职查办,打入天牢。
可赵奎却像人间蒸发了一样,再也没有消息。
沈砚之派人搜遍了京城的大街小巷,都没有找到他的踪迹。
“他肯定还在京里。”沈六儿总觉得心里不安,“他吃了这么大的亏,绝不会善罢甘休。”
沈砚之点了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他最有可能躲的地方,就是当年王大人的旧部家里。”
接下来的几天,沈砚之带领禁军,对当年王大人的旧部进行了逐一排查,却依旧一无所获。
就在大家都有些疲惫的时候,沈六儿突然想起了一个人——苏青!
苏青是从南边来的,而赵奎的匪帮也在南边,她会不会认识赵奎?
沈六儿立刻让人去打听苏青的下落,得知她还没离开京城,住在城南的一家客栈里。
沈砚之和沈六儿立刻赶了过去,可当他们到达客栈时,却发现苏青已经不见了,房间里只剩下打斗的痕迹和一滩血迹。
“不好!苏姐姐被抓走了!”沈六儿急道。
沈砚之检查了现场,发现了一枚狼形的令牌——那是赵奎匪帮的信物。
“赵奎抓走了苏青,肯定是想以此要挟我们。”沈砚之沉声道,“他知道我们会来找苏青,这是故意留下的线索。”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沈六儿急得团团转。
“按他的意思去做。”沈砚之眼神坚定,“无论如何,都不能让苏姑娘出事。”
果然,没过多久,就有人送来一封信,说赵奎在城外的废弃窑厂等着他们,让沈砚之独自前往,否则就杀了苏青。
“我跟你一起去。”沈六儿拉住沈砚之的手,眼神坚定,“我不能让你一个人冒险。”
“不行!太危险了!”沈砚之反对。
“我必须去。”沈六儿看着他,“赵奎抓苏姐姐,就是因为她是我的朋友,我不能让她因为我而受到伤害。再说,我或许能帮上忙。”
沈砚之知道沈六儿的性子,一旦决定的事,就不会改变。他沉吟片刻,点了点头:“好,我们一起去。但你必须答应我,一切都要听我的。”
“我答应你。”
当天夜里,沈砚之和沈六儿带着几个亲信,悄悄来到了城外的废弃窑厂。
窑厂里一片漆黑,只有几盏油灯在风中摇曳,照得人影绰绰。
“沈将军,你果然来了。”赵奎的声音从黑暗中传来,带着得意的笑,“没想到你竟然会为了一个不相干的女人,冒险前来。”
“放了苏姑娘。”沈砚之冷冷地说。
“放了她可以,但你必须先自废武功,再把那些证据交出来。”赵奎的声音充满了贪婪。
“你别太过分!”沈六儿怒喝道。
“过分?比起你们沈家对我恩师做的,这算什么?”赵奎的声音变得疯狂,“今天,我就要让你们血债血偿!”
说着,他就示意手下动手。
沈砚之早有准备,挥剑迎了上去。亲信们也立刻与赵奎的人打在一处。
窑厂里顿时一片混乱,刀剑声、喊叫声此起彼伏。
沈六儿趁机四处寻找苏青,终于在一个角落里找到了被绑着的她。
“苏姐姐,你怎么样?”沈六儿赶紧解开绳子。
“我没事,六儿,你快走,他们有埋伏!”苏青急道。
就在这时,赵奎突然从背后偷袭,举刀朝沈六儿砍来。
“小心!”苏青猛地推开沈六儿,自己却被刀砍中了肩膀,鲜血瞬间涌了出来。
“苏姐姐!”沈六儿惊呼。
沈砚之见状,怒吼一声,一剑刺穿了赵奎的胸膛。
赵奎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胸前的剑,倒在了地上,死不瞑目。
战斗很快就结束了,赵奎的同党被一网打尽。
沈砚之赶紧让人救治苏青,又检查了她的伤口,好在只是皮外伤,没有伤到要害。
“谢谢你,苏姐姐。”沈六儿看着苏青苍白的脸,心里充满了感激。
“我们是朋友,应该的。”苏青虚弱地笑了笑。
回到将军府,沈六儿看着窗外的月光,心里百感交集。这场危机终于过去了,可她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沈砚之走过来,从背后抱住她:“别想太多了,都过去了。”
“我只是觉得,连累了苏姐姐。”沈六儿叹了口气。
“这不是你的错。”沈砚之柔声道,“是那些人的贪婪和野心,造成了这一切。”
沈六儿靠在他怀里,点了点头。她知道,沈砚之说得对。这个世界上,总有一些人为了权力和利益,不择手段,而她和沈砚之能做的,就是守护好自己在乎的人,不让他们受到伤害。
只是她没想到,这场风波过后,还有更大的惊喜在等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