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铃铃铃——”突兀的电话声把三人都惊了一跳，苏沐秋的角色刚击杀完最后一个敌人，他的手还停留在键盘上，愣了半秒：“……谁的？”“不是我的”叶修举了举平静的手机，苏沐澄眨眨眼：“哥，好像是你的”苏沐秋低头一看手机画面，来电显示：陶轩“完了”苏沐秋喉结轻轻滚了一下，“糟糕，我们是不是……玩太久了？”叶修抬头看墙上的时钟，夜里十一点四十七分，两人同时陷入安静，苏沐澄弱弱举手：“……我也没提醒你们。”

三人对视三秒，然后...“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苏沐秋被自己也逗笑了：“完了，这下陶老板估计以为我怎么了”叶修在一旁凉凉道“你也不是一次两次这样了”“靠……”苏沐秋耳根微红，嘴角却压不住笑意，“那我接了啊？”“接吧。”叶修双手抱胸，像看好戏，“死罪我最多陪你一半”苏沐秋给了他一眼真是谢谢你呀的眼神，然后带着忐忑的心按下接听键，电话刚一接通，对面就爆发：“苏沐秋！！你到底去哪了？！我敲你门敲到怀疑人生！叶修也消失！你们还活着吗！？昨天发生这样的事今天又不联络，可真是好样的啊...”苏沐秋差点被吼得把手机丢出去：“哎哎哎冷静冷静！我不是好好的在这吗！”“那你为什么整天不上线？！不接电话？！你知不知道...”苏沐秋瞥了一眼旁边的叶修，抬手拍掉他的偷笑，然后无奈叹气：“……我就和叶修、沐澄，打了几局荣耀嘛”“几局？！”陶轩声音破音，“现在几点你知道吗？！”苏沐秋弱弱回应：“呃……十一点多……？”叶修在旁轻轻补刀：“四十七分。”“叶修你闭嘴！”陶轩隔着电话吼，叶修非常欣然地往苏沐秋肩上靠了一下，“陶老板生气了，要不要我替你解释？”苏沐秋差点被笑到肩抖：“不要，你说只会更糟”电话那头沉默三秒，陶轩深吸一口气：“你们三个……十分钟内到公司，把今天的事解释清楚，算了明天再来今天太晚了...“陶轩在电话另一边嘀嘀咕咕“没关系，我们现在过去”苏沐秋一边回应着，一边用肩膀轻轻撞了撞叶修的手臂，“走吧，去被老板骂”叶修无奈站起：“你先被骂，我是附带品”苏沐澄赶紧抱起自己的包：“我也要去吗？”苏沐秋揉揉她头：“当然，你是证人，证明我今天真的没跑路”叶修补刀：“只是在家里沉迷游戏”苏沐秋：“叶修你闭嘴”三人一边吵一边笑，匆匆忙忙穿鞋出门，走廊的灯亮着，照着他们并肩的影子，长长地落在地面，那影子看起来像很久以前就应该并排，却终于重新站在一起的模样

三人匆匆赶到兴欣那栋楼时，灯光只剩会议室亮着，凌晨的风有点凉，苏沐澄缩了缩肩，苏沐秋顺手把外套披到她身上“谢谢哥哥”“走吧，不然陶老板要在里面气到秃”叶修在后头悠悠一句：“他本来也差不多”苏沐秋无奈的笑着道“叶修你留点口德”苏沐澄在一旁小声捂着嘴偷笑，三人推门进去时，陶轩正撑着桌子看资料，黑着脸像是在准备开批斗会议“我们来了”苏沐秋举手，陶轩猛地抬头那一瞬间，他的动作、呼吸甚至表情全都停了，像是看见了一个不可能出现的人“……你……”他喉咙卡着，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苏沐秋挠挠头：“那个……我现在站你面前挺真的吧？不用戳戳看？”陶轩的表情一点点崩下来，他抬起手，指着苏沐秋，嘴唇颤了两下，却什么都说不出，叶修忍不住提醒：“喂，陶老板，你要是晕了等下我可不扶”陶轩深吸一口气，狠狠掐了自己一把

“嘶...痛的”他终于回过魂来，眼眶却不知什么时候红了，三人愣住，叶修眨眼：“……你哭了？”“我哪哭了！”陶轩立刻抹眼角，结果越抹越湿，“我就是……灰尘进眼睛……别说话！”苏沐澄心一下软了，轻声叫：“陶哥哥……”陶轩别过脸，吸了吸鼻子：“你们三个……你们……你们知道我今天有多吓人吗？！”苏沐秋：“你不是说灰尘...”“闭嘴！你这个小兔崽子！”陶轩终于炸开，情绪像压太久的气球，“你一天不见人，电话不接、讯息不回、游戏不上线！我敲你门你不在，我都要报警了！”苏沐秋怔了怔，嘴角笑意淡下去：“……抱歉”这一句没任何玩笑，陶轩眼睛又红了：“你还敢跟我说抱歉...你知道我今天想了多少乱七八糟的事吗？！”他声音发抖，真的发抖了，叶修站在旁边，难得没有插嘴，只是轻轻叹了口气：“陶轩，我们今天……确实是突然消失得太夸张了”陶轩看着叶修，又看向苏沐秋，眼神乱得像被风吹开

“我以为……”他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以为又要……失去一次了”这句话让整个会议室瞬间安静，苏沐秋整个人停住，连叶修都怔了怔，苏沐澄的眼眶又红了，苏沐秋深深吸了一口气，走上前，伸手拍了拍陶轩的肩膀，笑得温柔又认真：“我不是已经站这了吗？以后不会再让你吓成这样”陶轩抬头，声音哑得不像平日那只吵吵闹闹的老板：“你确定？”苏沐秋直视着他，像是给出无比坚定的承诺：“嗯，我在这不会走不会再让你们担心”

叶修这时候终于开口，轻轻哼了声：“反正走了也会被我抓回来”陶轩泣不成声：“你就不能讲句好听的！”苏沐秋笑着赏了叶修一个头槌：“他说的是好听的啦”“我什么时候...”叶修刚想反驳，苏沐澄轻拉他的袖子，小声提醒，“叶修哥……陶哥哥要哭第二轮了”叶修闭嘴了

陶轩吸吸鼻子，深呼吸几次，试图恢复一点尊严：“算了……你们……都给我回来就好”苏沐秋扬眉：“那我还能继续打荣耀吗？”陶轩暴走：“你再敢现在开一局试试看！！！”苏沐秋立刻躲到叶修后面：“叶修他说要揍我！”叶修毫不犹豫把他推出去：“那你加油”“叶修你！！！”

会议室里三个人混乱地闹作一团，而陶轩站在原地，看着那三道影子挤成一块，突然间，他笑了带着疲惫、释怀，还有近乎本能的松了一口气他们回来了，真的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