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碾过青石板路时,我攥着裙摆的手就没松过。春桃坐在旁边,还在絮絮叨叨教我应对之策:“小姐,等会儿见了长公主,您记得多磕头少说话,要是有人让您弹琴,您就说身子还没好……”
我点点头,脑子里却反复回放着昨晚的梦——苏雨柔那抹诡异的笑,总让我心里发毛。刚掀开车帘,一阵香风就扑面而来,园子里的牡丹开得正艳,可往来的贵女公子们,看我的眼神都带着点异样。
“那就是苏家大小姐吧?听说前阵子落水后,性子变了不少。”
“可不是嘛,以前见了二小姐就跟见了仇人似的,昨天我还看见她跟二小姐一起逛铺子呢!”
议论声飘进耳朵,我赶紧低下头,加快脚步想躲进角落。可刚走到假山边,就听见一个清脆的声音喊我:“苏浅浅!”
我心里一紧,转头就看见长公主带着几个宫女走过来,一身正红色宫装,气场压得人喘不过气。按原剧情,长公主最护着苏雨柔,原主就是因为顶撞她才被禁足的。我赶紧行礼:“臣女参见长公主。”
“起来吧。”长公主打量了我一眼,眼神里带着点探究,“听说你前阵子落水了?身子好些了吗?”
“谢公主关心,臣女已无大碍。”我低着头,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温顺些。
可没等我松口气,就听见有人喊:“靖王殿下到!”我心里“咯噔”一下,下意识想躲,却看见靖王径直朝我走来,手里还拿着一个眼熟的木盒——正是装着梅花簪的那个!
周围的目光瞬间聚焦在我身上,连长公主都挑了挑眉。苏雨柔不知何时也走了过来,站在靖王身边,笑容依旧温柔,可我总觉得她的眼神里藏着点什么。
靖王打开木盒,把梅花簪递到我面前:“苏小姐,昨日送你的簪子,怎么没戴?”
我僵在原地,脑子一片空白——他怎么会当众提这件事?这不是把我往火坑里推吗?周围的议论声更大了,有人已经开始窃窃私语:“靖王殿下居然给苏大小姐送簪子?这不是……”
我攥紧手指,指甲掐进掌心,强装镇定道:“谢王爷厚爱,只是臣女觉得此簪太过贵重,不敢随意佩戴。”
可靖王却没收回手,反而往前走了一步,声音不大却足以让周围人听见:“本王送出去的东西,哪有收回的道理?再说这梅花簪,衬你昨日穿的月白裙正好,今日虽换了浅粉衫,戴它也不违和。”
这话一出,人群里的抽气声清晰可闻。我能感觉到苏雨柔看我的目光瞬间冷了几分,连带着长公主的脸色都沉了沉——谁都知道,靖王素来冷淡,别说给贵女送簪子,就是多说一句话都难,如今却对我这般“特殊”,分明是把我架在火上烤。
我急得手心冒汗,正想找借口推脱,忽然听见假山后传来一阵脚步声,紧接着是个带着笑意的声音:“哟,王爷这审美可真没话说,这梅花簪配苏小姐,倒比园子里的牡丹还亮眼几分。”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林砚之摇着折扇走出来,一身青衫衬得他眉眼疏朗。他走到我身边,自然地接过靖王手里的木盒,笑着对我眨眨眼:“浅浅,你也别拘着了,王爷一番心意,你若是实在怕‘贵重’,回头让春桃多给你配些素银小饰,中和一下不就成了?”
他这话看似随意,却悄悄给了我台阶——既没驳靖王的面子,又暗示我“不敢戴”是怕风格不搭,而非嫌弃或心虚。靖王皱了皱眉,似乎想说什么,林砚之却抢先朝他拱手:“王爷,长公主,方才园东的芍药开得正好,晚辈刚瞧着还缺个人赏,不如咱们移步过去?”
长公主眼神闪了闪,顺着他的话道:“也好,总在这儿围着也不像样子。”说着便率先迈步,靖王看了我一眼,终究没再提簪子的事,转身跟上。苏雨柔走过我身边时,嘴角的笑淡了些,低声说了句“姐姐好福气”,便也跟着离开了。
直到人群散去,我才松了口气,转头对林砚之说:“刚才……谢谢你。”
他收起折扇,敲了敲我的额头:“下次再这么僵着,不等别人动手,你自己先慌了阵脚。对了,靖王怎么突然给你送簪子?你们昨天见了面?”
我心里一沉,正想开口,却听见春桃在不远处喊:“小姐!二小姐派人来请您去那边吃茶呢!”
我和林砚之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警惕——苏雨柔这时候找我,怕是没那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