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波罗:冻土毒刺 第7章 冻土终章(大结局上部)
北纬67度的冻土带在夕阳下泛着铁锈般的暗红,516遗址的轮廓被拉长的阴影切割得支离破碎。我跪在冰冷的地面上,戴着厚重防化手套的双手仍在微微颤抖,指尖残留着高压密封胶带特有的黏腻触感。面前的金属容器上,“神经性毒剂VX”的黄色警示标识被冻得发脆,在晚风里发出细碎的哗啦声——这是最后一批待封装的散装毒气,也是这场持续了二十八天的地狱任务的收尾。
“队长!最后一桶搞定了!” 通讯器里传来爆破手赵猛嘶哑的喊声,带着难以掩饰的狂喜,“密封检测通过,压力值稳定,能直接送进焚化炉!”
我仰头望去,远处的临时作业区里,六个穿着银灰色全封闭防化服的身影正围着最后一个圆柱形金属桶忙碌。防化服头盔上的透明面罩蒙着一层白霜,看不清每个人的表情,但从他们大幅度的动作里,能感受到压抑了近一个月的疲惫与亢奋。赵猛正用扳手拧紧桶盖,每转一圈都发出沉闷的金属撞击声,像是在敲碎这段时间里所有的煎熬。
“终于……他妈的结束了。” 我摘下头盔,冰冷的空气瞬间灌入喉咙,带着冻土特有的凛冽气息,呛得我剧烈咳嗽起来。喉咙里又干又疼,像是吞过砂纸——这是长期戴着防化面罩呼吸过滤空气的后遗症。我抹了把脸,手上的冰霜融化成水,混着额头上渗出的冷汗往下淌,在下巴处又迅速结成细小的冰粒。
二十八天前,我们阿波罗小队接到紧急命令,奔赴这片人迹罕至的冻土带。516遗址是冷战时期遗留的秘密武器库,深埋在地下三十米的掩体里,存放着数百枚各式毒气弹和数十吨散装神经性毒剂、糜烂性毒剂。由于冻土解冻导致掩体坍塌,部分容器破裂,剧毒气体随时可能泄漏,一旦扩散到周边的苔原和水源,后果不堪设想。
“谁能想到这破地方藏着这么多‘宝贝’?” 医疗兵林薇一瘸一拐地走过来,她的防化服裤腿上沾着大片褐色的泥渍,膝盖处的防护层已经被岩石磨破了一道口子,“第一天清理坍塌物的时候,我还以为最多三天就能完事,结果光是挖通道就用了整整一周。”
我拍了拍她的肩膀,手套传来坚硬的触感。林薇是小队里唯一的女性,却比很多男队员都能扛。前几天清理毒气弹仓库时,一块松动的冻土块砸中了她的膝盖,她咬着牙完成了二十枚毒气弹的转移,直到任务间隙才肯让我检查——膝盖已经肿得像个馒头,青紫一片。
“可不是嘛,” 观测手陈默靠在一辆防爆运输车上,他的眼睛里布满血丝,黑眼圈重得像是涂了墨,“每天穿着三十斤的防化服,在零下二十度的环境里干活,呼吸都得小心翼翼。上次在非洲执行反恐任务,跟这儿比起来简直是度假。”
陈默的话引起了一片共鸣。是啊,我们阿波罗小队执行过不少高危任务,从热带雨林的毒枭巢穴到雪山之巅的恐怖分子训练营,却从未遇到过这样磨人的任务。这里没有枪林弹雨,却处处暗藏杀机——哪怕防化服有一丝破损,哪怕密封胶带多缠了一圈,都可能导致剧毒气体泄漏;每天要在狭窄的掩体通道里弯腰作业十几个小时,腰背部的肌肉酸痛得像是要断裂;食物是冰冷的压缩饼干和加热口粮,饮用水要省着喝,因为补给车每周才能进来一次。
“我现在最想做的,就是脱掉这身该死的防化服,找个温泉泡上三天三夜。” 爆破手赵猛摘下头盔,露出一张满是胡茬的脸,眼睛里布满了红血丝,“还有,我要吃一碗热气腾腾的牛肉面,加双倍辣油,再配上冰镇啤酒,喝到不省人事!”
“你那点追求也太低了。” 机枪手王磊笑着捶了他一拳,声音里带着浓浓的疲惫,“我想回家睡个自然醒,不用定闹钟,不用听警报声,不用每天检查八遍防化装备。我女儿上周视频的时候说,想让我陪她去游乐园,我答应她任务结束就回去。” 提到女儿,王磊的声音柔和了许多,眼底闪过一丝愧疚。
我看着队员们你一言我一语地抱怨着,嘴角却忍不住上扬。这段时间,我们每个人都承受着巨大的生理和心理压力。每天作业前,要反复检查防化服、呼吸器、密封设备;作业中,要时刻警惕毒气泄漏检测仪的警报声;晚上宿营时,还要轮流站岗,防止野生动物闯入或意外情况发生。有好几次,毒气泄漏检测仪突然报警,我们吓得魂飞魄散,后来才发现是仪器受低温影响出现了误报——但那种生死一线的恐惧,至今想起来仍心有余悸。
“还记得第三天吗?” 我开口说道,“我们清理第一个毒气弹储藏室的时候,发现有三枚毒气弹的引信已经松动,毒剂正在缓慢泄漏。当时赵猛你趴在地上,用特制工具一点点拧紧引信,手都在抖,我在旁边给你递工具,后背全是冷汗。”
赵猛挠了挠头,不好意思地笑了:“那能不抖吗?万一失手,咱们这几个人都得交代在这儿。现在想起来,还觉得后怕。”
“还有上次林薇膝盖受伤,陈默你背着她在通道里走了两公里,回来的时候,你的防化服里全是汗水,冻成了冰碴子。” 我继续说道,目光扫过每一个队员,“还有王磊,你为了掩护大家转移破损的毒气桶,自己留在最后,差点被坍塌的冻土埋住。”
一件件往事被提起,抱怨声渐渐小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复杂的情绪。有后怕,有疲惫,但更多的是一种劫后余生的庆幸和对彼此的感激。我们是队友,是战友,更是生死与共的兄弟姊妹。在这场与死神赛跑的任务中,我们互相扶持,互相鼓励,才一步步走到了今天。
“好了,都别站着了。” 我深吸一口气,拍了拍手,“最后一批毒气已经封装完毕,接下来就是等待总部派来的专业焚化车队。现在,我们可以稍微放松一下了。”
话音刚落,赵猛突然张开双臂,一把抱住了身边的王磊。王磊愣了一下,随即也用力抱了回去。紧接着,陈默和林薇也加入了拥抱的行列,我笑着走过去,将他们都揽入怀中。
厚重的防化服隔开了彼此的体温,却隔不断心中的激动与感慨。有人开始哽咽,先是林薇,然后是赵猛,接着是陈默和王磊。压抑了近一个月的情绪在这一刻彻底爆发,哭声、笑声、抱怨声交织在一起,回荡在空旷的冻土带上。
“太累了……真的太累了……” 林薇的声音带着哭腔,“我再也不想来这种鬼地方了。”
“我也是,” 赵猛吸了吸鼻子,“以后就算给我双倍工资,我也不接这种任务了。”
我拍着他们的后背,喉咙也有些发紧。是啊,太累了。每天睡眠不足五个小时,吃不好,喝不好,还要时刻提心吊胆。但看着眼前这些被封装好的毒气容器,想到我们阻止了一场可能发生的生态灾难,心中又涌起一股强烈的自豪感。
夕阳渐渐沉入地平线,夜色像墨汁一样在天际蔓延开来。远处的苔原上,偶尔传来几声不知名鸟类的啼鸣,打破了片刻的宁静。我们松开彼此,脸上还挂着泪痕,却都露出了释然的笑容。
“队长,你说咱们回去之后,总部会不会给咱们放个长假?” 王磊问道,眼里充满了期待。
“肯定会的,” 我点了点头,“而且我觉得,奖金也少不了。”
“那太好了!” 赵猛兴奋地跳了起来,“我要带着老婆孩子去海边度假,好好享受一下阳光和沙滩。”
“我想回家陪陪父母,” 陈默轻声说道,“好久没给他们打电话了,怕他们担心。”
林薇擦了擦眼泪,笑着说:“我要去逛街,买新衣服,吃遍所有想吃的美食,把这一个月的苦都补回来。”
我看着队员们憧憬未来的样子,心中也充满了期待。我想回家,躺在自己柔软的床上,睡个天昏地暗;想和朋友们一起去撸串喝酒,聊聊这段时间的经历;想好好陪伴家人,弥补这段时间的缺席。
通讯器里传来总部的声音:“阿波罗小队,恭喜你们完成阶段性任务。焚化车队将于明日上午抵达,请你们做好交接准备。在此期间,务必做好安全防护,确保现场无任何意外发生。”
“收到!” 我们异口同声地回答,声音里充满了力量。
夜色越来越浓,温度也越来越低。我们回到临时搭建的帐篷里,脱掉沉重的防化服,换上了轻便的保暖衣物。虽然身体依旧疲惫,但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轻松的笑容。我们拿出珍藏已久的压缩饼干和罐头,分享着仅有的饮用水,一边吃一边继续抱怨着这次任务的艰苦,却又在抱怨中流露出对彼此的关心和对任务完成的喜悦。
我靠在帐篷的角落,看着队员们谈笑风生的样子,心中一片安宁。这场艰苦卓绝的任务终于要结束了,埋藏在516遗址的剧毒隐患即将被彻底清除。虽然过程充满了艰辛和危险,但我们做到了。
窗外,星光点点,照亮了这片曾经危机四伏的冻土带。我知道,明天,当焚化车队将这些剧毒物质彻底销毁后,这里将重新恢复平静。而我们阿波罗小队,也将带着这段难忘的经历,开启新的生活。
只是,此刻的我,和队员们一样,还沉浸在任务即将结束的喜悦和对未来的憧憬中。疲惫也好,后怕也罢,都在这一刻烟消云散。剩下的,只有无尽的释然和对美好生活的向往。
我闭上眼睛,嘴角带着微笑,心中默默说道:“任务结束了,我们终于可以回家了。” 而我并不知道,这场看似圆满的收尾背后,还有一场更大的危机在等待着我们——这是后话,此刻的我们,只需要尽情享受这份来之不易的轻松与喜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