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舟在剧痛中晕死过去，再睁眼时，发现自己躺在冰冷的木板床上，手臂的肿痛已经麻木，却透着一股诡异的麻痒——像有无数细小的虫子在皮肉下游走。方猿端着托盘走进来，脸上堆着虚假的笑，筷子夹着的肉片泛着不正常的红油，“徒弟，师父给你赔罪了，这是特意给你炖的补汤，快趁热吃。”

潘舟望着他眼底藏不住的疯狂，喉咙发紧，刚想摇头，方猿已强行将肉片塞到他嘴边。肉一入口，腥甜中带着尖锐的苦涩，他猛地想吐，却被方猿死死捏住下巴，只能硬生生咽下。片刻后，五脏六腑像被烈火灼烧，他眼前一黑，再次失去意识。

再次醒来时，他被铁链锁在墙角，四肢动弹不得。阴暗的房间里，潮湿的墙壁上爬满青苔，空气中飘着黏腻的腥气。悉悉索索的声响从四面八方传来——蜈蚣的多足刮擦地面，发出细碎的“沙沙”声；毒蛇吐着信子，鳞片摩擦的“嘶嘶”声越来越近；毒蝎的尾刺在灯光下闪着寒光，每一步都带着“咔哒”的关节响；蟾蜍鼓着腮帮子，从房梁上“啪嗒”掉落在地，肥硕的肚子一鼓一鼓，分泌出的毒液在地面蚀出细小的坑；壁虎则贴着墙壁滑行，爪子抓挠的“滋滋”声像指甲刮过玻璃。

五种毒物从角落涌来，争先恐后爬上他的身体。蜈蚣顺着铁链蜿蜒而上，足刺扎进皮肤的瞬间，他浑身一颤；毒蛇的尖牙咬在脖颈处，冰凉的毒液顺着血管蔓延；毒蝎的尾刺狠狠钉进大腿，剧痛让他浑身抽搐；蟾蜍趴在胸口，黏液渗进衣领，皮肤像被强酸腐蚀；壁虎则钻进他的袖口，小小的嘴巴啃咬着他的手腕动脉。

“师父……为什么……”潘舟的声音破碎在喉咙里，泪水混着汗水滑落，视线渐渐模糊。他到死都想不通，那个教他握刀的人，为何要将他推向这样的绝境。意识消散的最后一刻，他只听见方猿在门外低笑：“别怪师父，要怪就怪你挡了我的路。”

不知过了多久，方猿拖着沉重的步伐走进来，看着潘舟冰冷的身体，脸上没有丝毫波澜。他将那只装着五毒的陶罐放在地上，罐口对着自己，深吸一口气，猛地将整只手臂探了进去。

蜈蚣的足刺扎进他的皮肤，毒蛇的毒液顺着血管奔涌，毒蝎的尾刺反复刺穿他的肌肉，蟾蜍的黏液糊住他的伤口，壁虎则死死咬住他的指尖。方猿疼得浑身颤抖，却咧开嘴狂笑，笑声在空荡的房间里回荡，“疼？这点疼算什么！长生不老就在眼前！”

他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扭曲变形：头皮下钻出数不清的蜈蚣足，密密麻麻地撑开皮肤；左臂膨胀成巨大的毒蝎螯钳，黑褐色的甲壳泛着冷光，开合间发出“咔咔”的脆响；右臂被毒蛇的身体缠绕，蛇头取代了手掌，吐着分叉的信子；肚脐眼处鼓起一只肥硕的蟾蜍，不断分泌出黏腻的毒液，顺着肚皮淌下，在地面蚀出冒烟的痕迹；身后则长出一条壁虎与蜈蚣共生的尾巴，壁虎的躯体灵活摆动，蜈蚣的多足在尾侧划出道道残影。

三米高的身躯撑破了衣服，青绿色的皮肤下青筋暴起，像缠绕的毒蛇。方猿睁开眼，瞳孔变成了竖瞳，闪烁着非人的绿光，他低头看着自己的螯钳，又摸了摸胸口的蟾蜍，发出一阵癫狂的笑：“成了！我终于成了五毒之体！”

他迈开沉重的步伐，每一步都让地面震颤，铁链被他随手扯断，发出刺耳的金属断裂声。“一千个孩童的血……长生不老……”他嘶吼着撞开房门，阴森的笑声惊飞了窗外的乌鸦，“整个世界，都将成为我的养料！”

房间里，潘舟冰冷的身体旁，那根未烧完的蜡烛还在摇曳，烛泪滴落在地面，像一行凝固的血泪——这疯狂的长生梦，终究是以无辜者的生命为代价，铺就了一条通往地狱的路。

第30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