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三的班会课，陈老师抱着一摞彩色卡纸走进教室，刚站定就拍了拍手：“下周学校要办高二辩论赛，主题是‘天赋与努力哪个更能决定未来’，咱们班出一支队伍，四个人，现在开始抽签分组。”
教室里瞬间热闹起来，林晓晓拽着白祁诺的胳膊小声喊：“我跟你一组！咱们俩配合肯定赢！”白祁诺笑着点头，目光却不自觉飘向身旁的许悸圆——她正低头盯着桌面，手指无意识地抠着桌角的木纹，对周围的喧闹仿佛充耳不闻，像被隔绝在一个透明的泡泡里。
抽签纸条被折成小方块，放进一个玻璃罐里。同学们轮流上前抽，林晓晓第一个冲上去，拆开纸条后兴奋地挥着：“我是一辩！”白祁诺跟着上前，指尖摸到一张硬一点的纸条，展开一看——二辩，旁边还写着搭档的名字：许悸圆。
她愣了一下，转头看向许悸圆。刚好陈老师也念到了许悸圆的名字：“许悸圆，你是二辩，和白祁诺一组，负责驳论环节。”许悸圆猛地抬起头，眼里满是慌乱，像是没料到自己会被选中，下意识地想站起来说什么，嘴唇动了动，最终还是把话咽了回去，只是手指攥得更紧了。
班会结束后，林晓晓凑过来，看着白祁诺手里的纸条，皱了皱眉：“怎么跟许悸圆一组啊？她那么安静，到时候在台上说不出话怎么办？”白祁诺没接话，心里却在想——许悸圆不是说不出话，只是不愿意说。就像昨天数学课上，她一碰到熟悉的数学题，眼里就会亮起光，或许辩论赛也能让她露出不一样的样子。
下午自习课，辩论队的四个人凑到教室后排讨论。一辩林晓晓拿着笔记本，率先开口：“咱们先分工，我负责开篇立论，把‘努力更重要’的观点立住；三辩负责自由辩，找对方漏洞；四辩总结陈词；白祁诺和许悸圆你们俩……”她看向许悸圆，话顿了顿，“你们负责驳论，针对对方一辩的观点反驳，许悸圆你平时话少，要不先听白祁诺说？”
许悸圆低着头，手指在笔记本上画着圈，小声说：“我可以……我可以试试。”声音很轻，却足够让所有人听见。白祁诺抬头看向她，发现她虽然还是低着头，眼神却比刚才坚定了些，像下定了某种决心。
讨论正式开始，林晓晓把写好的立论稿念了一遍，逻辑清晰，例子也很贴切。三辩是班里的活跃分子，立刻接话：“我觉得可以加个数据，比如那些靠努力逆袭的名人案例，打对方个措手不及！”四辩也跟着补充：“总结的时候要扣回主题，强调‘未来可控’，努力比天赋更能把握。”
所有人都在积极发言，只有许悸圆一直没说话，只是在笔记本上写着什么。白祁诺侧过头，看到她的笔记本上写满了关键词：“天赋的不可控性”“努力的持续性”“案例：爱迪生实验次数”，甚至还画了个简单的逻辑图，把反驳的点列得清清楚楚。
“许悸圆，你有什么想法吗？”白祁诺轻声问。
许悸圆被突然问到，身体僵了一下，然后慢慢抬起头，看着所有人：“我觉得……对方可能会说‘天赋是基础，没有天赋再努力也没用’，比如爱因斯坦的大脑结构，或者莫扎特的音乐天赋。”她顿了顿，手指点了点笔记本上的字，“我们可以反驳，爱因斯坦在专利局工作时，也是每天抽时间研究相对论，不是靠天赋躺着成功的；莫扎特四岁开始练琴，每天练八个小时，他的‘天赋’也是努力堆出来的。”
她说得很流畅，没有丝毫犹豫，眼神里带着专注的光，和平时沉默的样子判若两人。林晓晓惊讶地睁大眼睛：“哇，许悸圆你想得好细！我都没想到对方会拿莫扎特举例！”三辩也跟着点头：“这个反驳点好，到时候肯定能打对方个措手不及！”
被夸奖的许悸圆，耳尖微微泛红，赶紧低下头，又开始在笔记本上写起来，只是嘴角悄悄向上扬了一点，像藏了颗糖在心里。白祁诺看着她的样子，心里突然觉得很踏实——原来许悸圆只是需要一个机会，一个能让她敞开心扉的机会。
接下来的讨论很顺利，许悸圆虽然话还是不多，却总能在关键时候提出有用的观点。比如林晓晓说要举“寒门学子靠努力考上名校”的例子时，许悸圆补充：“可以具体到细节，比如每天学习多长时间，遇到困难怎么解决，这样更有说服力。”三辩说自由辩要主动进攻时，许悸圆又提醒：“别被对方带偏，要守住我们的核心观点，努力是‘可控变量’，天赋是‘随机变量’。”
自习课结束时，几个人已经把框架搭好，约定周末在学校图书馆继续细化稿子。林晓晓拍了拍许悸圆的肩膀：“许悸圆，没想到你这么厉害！以后咱们就是战友了！”许悸圆被拍得愣了一下，然后轻轻点了点头，说了声“谢谢”。
所有人都走后，教室里只剩下白祁诺和许悸圆。白祁诺收拾东西时，看到许悸圆还在对着笔记本发呆，便走过去问：“怎么了？还有哪里没弄明白吗？”
许悸圆抬起头，眼里带着点犹豫：“我……我从来没在很多人面前说过话，到时候要是紧张忘词了怎么办？”声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不安，像怕做错事的孩子。
白祁诺看着她的眼睛，认真地说：“没关系，我也会紧张。咱们可以多练几遍，到时候我会在你旁边，要是你忘了，我就帮你接话，好不好？”她顿了顿，又补充道，“而且你刚才说的那些观点都很厉害，只要把它们说出来，就是最好的反驳了。”
许悸圆盯着白祁诺看了几秒，然后慢慢点了点头，嘴角又扬起一点笑意，比刚才更明显了些。她把笔记本放进书包，背上帆布包，对吗？”
“对，”白祁诺笑着点头，“周末见。”
许悸圆“嗯”了一声，转身走出教室。夕阳透过窗户，把她的影子拉得很长，脚步比平时轻快了些，不像之前那样沉重。白祁诺站在教室门口，看着她的背影，心里突然觉得——这场辩论赛或许不只是一场比赛，更像是一座桥，能让她慢慢走进许悸圆的世界，看到那些藏在沉默背后的光芒。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笔记本，上面记着刚才讨论的要点，旁边还画了个小小的笑脸。白祁诺忍不住笑了笑，拿出笔，在笑脸旁边又画了个海浪，这次的海浪旁边，多了一艘小小的船，船帆朝着太阳的方向，不再是之前那样歪歪扭扭的样子。她心里默默想：周末一定要好好练，不仅要赢比赛，还要让许悸圆知道，她其实很厉害，不需要一直躲在沉默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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