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光之美少女：蝴蝶少女的救赎（第二章·蝶陨）

车轮碾过碎石路的声响，从最初的清晰逐渐变得模糊。紫绫坐在颠簸的马车里，怀里紧紧抱着母亲绫子——她的脸颊泛着不正常的潮红，呼吸细弱得像风中残烛，连抬手抚摸紫绫长发的力气都快没了。

这已经是她们逃离家族的第三个月。从阴雨连绵的江南古镇，到荒无人烟的山间小道，她们不敢停在任何有人烟的地方太久，怕被族人的眼线发现。母亲总是强撑着精神，白天替老车夫整理行囊，夜里就把紫绫护在怀里，轻声讲着蝴蝶破茧的故事，说“绫绫的翅膀，总要自己展开的”。可紫绫知道，母亲的咳嗽越来越重，有时咳到半夜，手帕上会沾着淡淡的血丝。

“妈妈，再坚持一下，前面就有镇子了，我们去看大夫。”紫绫把脸贴在母亲滚烫的额头上，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她翻遍了布包，只剩下最后一小包草药——还是前几天在山涧边采的，熬了喝下去，却一点用都没有。

老车夫在前面叹了口气，马鞭甩得更急了：“小姐，快了，再走半个时辰就到青溪镇，那里有个老郎中，或许能……”

话没说完，远处突然传来几声尖锐的哨音。紫绫的心脏猛地一缩——那是蝶野家族追踪者的信号！她掀开马车帘一角，只见尘土飞扬的路尽头，三匹快马正朝着这边奔来，马背上的人穿着家族特有的墨色劲装，腰间别着用来捕捉“诅咒者”的铜网。

“他们追来了！”老车夫脸色大变，猛地勒住马，“夫人，小姐，你们快从后山跑！我去引开他们！”

绫子突然睁开眼，原本涣散的紫眸里闪过一丝决绝。她撑着坐起来，从怀里掏出一个用油布包得严实的小木盒，塞进紫绫手里：“这里面是……蝶之秘仪的残卷，还有妈妈的护身符。记住，别回头，别找他们报仇，好好活下去……”

“我不！我要带妈妈一起走！”紫绫死死抓住母亲的手，泪水砸在母亲的手背上。

“听话，绫绫。”绫子的声音越来越轻，指尖轻轻拂过紫绫的眼角，“你的翅膀……还没硬，别被仇恨困住。妈妈……没能护好你，但你要自己……找到光……”

话音未落，远处的马蹄声已经近在咫尺。绫子突然用力推开紫绫，对着老车夫喊：“快带她走！”

老车夫咬了咬牙，一把拉起紫绫，往路边的山林里跑。紫绫回头望去，只见母亲挣扎着从马车上下来，张开双臂挡在路中间——那些追来的族人勒住马，为首的叔伯眼神冰冷：“绫子，你非要护着这个孽种？”

“她是我的女儿，不是孽种！”绫子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从未有过的坚定。下一秒，她突然咳了起来，咳得弯下腰，嘴角溢出一丝血。

紫绫想冲回去，却被老车夫死死按住。她看着母亲在夕阳下的身影越来越小，看着那些族人围上去，看着母亲最后一次朝她的方向望来，眼神里满是不舍与期盼……然后，母亲的身体晃了晃，倒了下去。

“妈妈——！”紫绫的哭喊被风吹散在山林里。老车夫捂住她的嘴，拉着她往更深的树林里跑，直到再也听不到任何声音。

那天晚上，紫绫在山林里哭到晕厥。醒来时，老车夫已经为母亲简单立了个土坟，坟前插着一朵野菊。紫绫把母亲给的小木盒抱在怀里，跪在坟前，没有再哭——眼泪好像已经流干了。她摸了摸自己的头发，淡紫色的发丝在月光下泛着微光，那曾被族人视为“诅咒”的颜色，此刻却成了母亲留给她唯一的念想。

老车夫送她到了青溪镇的边界，递给她一点盘缠：“小姐，前面就是城了，没人认识你。好好活下去，别辜负夫人的心意。”

紫绫点了点头，转身走进了那座陌生的城市。街上的灯火很亮，来来往往的人笑着、闹着，没有人知道她是谁，没有人知道她刚失去了唯一的亲人，没有人知道她身上背负着所谓的“蝶之诅咒”。她攥紧了手里的小木盒，指尖传来木盒的温度，像是母亲的手在轻轻握着她。

她知道，从这一刻起，再也没有人为她挡在前面了。但母亲说的“找到光”，她记在心里。这座没人认识她的城市，或许会有她的答案——关于救赎，关于那对还没来得及展开的、属于“蝴蝶少女”的翅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