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内容\]

坠落像是永无止境的失重。林砚感觉自己的身体被拉长又压缩，四周的数据流像冰凉的水波不断掠过皮肤。他能清晰感觉到顾珍贴在胸前的体温，那温度与他后背的冷汗形成鲜明对比。

落地时几乎没有冲击感。林砚本能地护住怀中的人，脚尖轻点地面站稳。他的虎口印记还在发烫，像是有人在里面灌进了滚烫的铁水。顾珍没有立刻推开他，只是把脸埋在他胸口，呼吸轻轻拂过衣料。

周围漂浮着无数记忆残影。每个画面都在无声地播放：车祸、跳楼、中毒……每个世界的顾珍都在死亡。有的嘴角带血，有的浑身湿透，有的手里还攥着他送的玻璃球。这些画面突然开始旋转，速度越来越快，直到化作一道模糊的光影。

"别碰我。"顾珍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丝奇异的颤抖。她的手指死死抠进林砚后背，指甲几乎要嵌进去。

林砚没有松手。他抬头看向四周，发现这里像是一个纯白的空间，四周漂浮着金色丝线，像是某种指引。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电子气息，混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槐花香。

远处缓缓浮现一面巨大的镜面。它由无数流动的数据组成，表面闪烁着GZ-07的编号。更可怕的是，镜框周围缠绕着细密的金色丝线——那分明是从顾珍脖颈处延伸出去的接口。

"原来如此。"林砚喃喃道。他终于明白顾珍为什么总在死亡时留下线索，为什么每个世界的她都在引导他到这里。这从来就不是一场轮回，而是一次精密的筛选。

镜面突然映射出他们的倒影。每个倒影都在演绎不同世界的结局，但人物表情逐渐僵化。林砚注意到自己的倒影眼神越来越空洞，最后完全变成了数据流。

"你欠我的，要亲自还。"顾珍突然开口。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林砚低头看着她。她的眼皮半合着，睫毛在脸颊投下细密的阴影。脖颈处的数据接口若隐若现，金色液体缓缓流动，像是被冻结的血液。

"你还记得吗？"林砚的声音有点哑，"你说过要亲自还我欠的债。"

顾珍的睫毛颤动了一下。她想说什么，却被突如其来的冲击打断。整片空间猛地倾斜，镜面地面裂开蛛网般的纹路。

零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认知污染临界。建议立即撤离。"

林砚感觉怀里的顾珍突然绷紧了身体。她的手指死死抠进他后背，指甲几乎要嵌进去。

"别动。"她低声说，声音里带着一丝奇异的颤抖，"系统开始清除异常数据了。"

林砚抬起头。荒原尽头的黑暗中，有什么东西正在逼近。那是纯粹的数据洪流，像千万条银色锁链从虚空中垂落，所到之处，记忆碎片纷纷湮灭。

"这次不一样。"他收紧手臂，把顾珍护得更紧，"这次我们不逃了。"

顾珍的手指突然松开。她缓缓仰起脸，眼神里有某种东西在崩塌前的最后挣扎。她的嘴唇动了动，却没能发出声音。

林砚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他想起第19个世界看到的场景——顾珍躺在手术台上，眼神平静如水。那时他以为自己看懂了她，现在才明白那不过是冰山一角。

荒原剧烈震动。林砚感觉虎口印记开始发烫，像是有人在里面灌进了熔岩。他咬牙撑起身体，把顾珍护在身下。

"那就来吧。"他说。

银色锁链已经逼近。最近的一条擦过他们脚边的镜面地面，留下一道焦黑的痕迹。林砚看见自己的倒影在扭曲，像是被无形的手揉捏。

顾珍突然抓住他的手腕。她的指尖冷得像冰，却比任何时刻都用力。

"听着。"她的呼吸拂过他耳畔，"当门出现的时候，不要回头看我。"

"什么门？"

"最终选择之门。"顾珍的声音很急，像是在和时间赛跑，"它会出现在荒原尽头，只有一次机会。"

林砚愣住了。他从未听过顾珍用这种语气说话——不是命令，也不是算计，而是近乎哀求。

"为什么不能回头看？"他忍不住问。

顾珍的睫毛颤动了一下。她想说什么，却被突如其来的冲击打断。整片荒原猛地倾斜，镜面地面裂开蛛网般的纹路。

"因为你会后悔。"她的声音几乎淹没在轰鸣中，"因为我可能……"

话音未落，远处传来金属摩擦的刺耳声响。林砚转头看去，瞳孔骤然收缩。一扇门正在荒原尽头凝结。它由无数流动的数据组成，表面闪烁着GZ-07的编号。更可怕的是，门框周围缠绕着细密的金色丝线——那分明是从顾珍脖颈处延伸出去的接口。

记忆风暴骤然升起。无数画面在他们周围旋转：车祸、跳楼、中毒……每个世界的顾珍都在死亡。有的嘴角带血，有的浑身湿透，有的手里还攥着他送的玻璃球。

"住口！"顾珍突然挣扎起来。她的手指抠进林砚的手腕，指甲几乎掐破皮肤，"你以为我想这样？你以为我不怕疼？"

林砚愣住了。她从来不会这样失控。哪怕在最危险的时刻，她的眼神也永远冷静得像深海。

"每次重启都像把灵魂撕成碎片。"顾珍的声音开始发抖，"你知道那种感觉吗？就像有人用钝刀子割你，割完又缝起来，第二天继续割。"

林砚的手指慢慢松开。他看见顾珍脖颈处的接口波动加剧，金色液体像沸腾般翻滚。

"那你为什么还要选我？"他的声音低了下来，"明明可以找更好的实验对象。"

顾珍终于不再挣扎。她仰头看着林砚，目光穿透了无数个平行世界的迷雾："因为你比他们真实。"

这句话让林砚心头一震。他想起第11章档案库燃烧时她说的那句"我们创造彼此"，想起她在槐树下掀起狂风吞没零分身时的眼神。

"所以你是故意的。"林砚的声音有点发涩，"从第一次见面就给我留了印记，让我能追踪到所有世界。你一直在引导我。"

顾珍别过脸去。远处的记忆碎片突然集体熄灭，只剩下他们所在的区域还亮着微光。

"你以为我是特别的？"她的声音很轻，"其实你才是。"

林砚感觉虎口印记又开始发烫。他想起第5章病床上顾珍输液管结霜的异常，以及她手臂疤痕与自己印记相同的巧合。想起她在天台说"这次换我来找你"时眼神里的期待。

"告诉我。"他的手指抚过她冰凉的脸颊，"为什么是我？"

顾珍闭上眼睛。一滴金色液体从眼角滑落，在地面蚀刻出奇异的纹路。

"因为只有你能让我相信，爱不是演算结果。"她的声音像风一样飘忽，"每次重启，你都会找到我。每次我都想推开你，可你总是……"她突然停住。睫毛剧烈颤动，像是要挣脱什么束缚。

林砚屏住呼吸。他看见顾珍脖颈处的接口完全裂开了，金色液体如溪流般淌下，在镜面地面上映出他们模糊的倒影。

"每次都是一样的剧本。"他的声音有点哑，"我找到你，你躲开。我靠近你，你推开。可为什么？为什么非要这样折磨自己？"

顾珍睁开眼睛。瞳孔深处的数据流突然暴涨，像是要冲破什么禁锢。

"因为我害怕。"她终于说出这句话，"我害怕一旦接受真实的感情，系统就会把它毁掉。"

林砚愣住了。他从未听过这样的告白——脆弱、恐惧，却又如此真实。

远处传来机械运转的嗡鸣。记忆荒原开始震动，碎片如雪花般坠落。某个世界的画面突然放大：顾珍躺在手术台上，手腕渗出金色液体，眼神却异常平静。她把注射器扎进动脉，就像是在完成一场仪式。

"这不是程序设定！"林砚突然怒吼。他抓住顾珍的肩膀，强迫她直视自己，"这是你自己的选择！"

顾珍的嘴唇微微颤抖。她伸手触碰林砚的脸颊，指尖冰冷却真实。

"如果爱不是结果，是过程呢？"她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如果这个过程必须用七十二次死亡来证明呢？"

林砚的心猛地一紧。他想起零说过的话，想起顾珍多次死亡时的表情，想起她在各个世界死亡时都不忘给他留下线索。

"那就让过程继续。"他握住顾珍的手，将它贴在自己胸口，"这次换我来找你。"

顾珍的手指突然蜷缩。她想抽回手，却被林砚牢牢扣住。虎口印记与疤痕再次重叠，紫色光芒暴涨。

记忆荒原剧烈震动。数据碎片如雨落下，在他们周围形成一道光幕。某个画面突然定格：第14章槐树下，顾珍掀起狂风吞没零分身时的眼神。

"你还记得那个世界吗？"林砚的声音低沉而坚定，"你说要帮我找到穿书密钥。你说它藏在记忆最深处。"

顾珍的睫毛颤动了一下。她想说什么，却被林砚打断。

"现在我就在记忆最深处。"他的手指抚过她脖颈处的接口，"这里就是密钥所在。"

顾珍突然笑了。那笑容比哭还难看："你真以为自己是特别的？"

"我不知道。"林砚的声音很轻，"我只知道每次看到你死，我的心都会痛。这种痛不是程序能模拟出来的。"

记忆风暴达到顶峰。无数画面在他们头顶盘旋，映照出林砚与顾珍在各个世界的点点滴滴。某个画面突然放大：第8章天台上，顾珍靠在林砚怀里，轻声说"这次换我来找你"。

"你还记得吗？"林砚的声音带着笑意，"你说过要亲自还我欠的债。"

顾珍的眼泪终于落下。金色液体滴在镜面地面上，慢慢凝固成钥匙的形状。

"看来系统也没法阻止这个。"林砚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

荒原开始崩塌。现实世界像被抽离的积木塔，在他们脚下分崩离析。

"认知污染临界。建议立即撤离。"零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

林砚感觉怀里的顾珍轻轻颤了一下。"这次不一样。"他说，"这次我们不逃了。"

顾珍的手指慢慢收紧。她将脸埋在林砚胸前，轻声说："你欠我的，要亲自还。"

轰——整个空间剧烈震动。

\[未完待续\]林砚感觉怀里的顾珍轻轻颤了一下。"这次不一样。"他说，"这次我们不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