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

话音刚落，张氏手里的筷子“啪嗒”掉在了桌上，眼圈瞬间红了：“娘……您说啥？送虎子去念书？” 她这辈子想都不敢想，自家孩子还能进私塾——那都是有钱人家才敢想的事。

李老实也愣住了，闷声道：“念书要不少钱吧？” 他听说私塾先生束脩不低，还得买笔墨纸砚，都是花钱的地方。

“钱的事你们别管，我早攒着呢。” 王桂香摆摆手，“咱们做肥皂挣了钱，不光是为了吃饱穿暖，更得让孩子们有出息。虎子是老大，先送去试试，要是学得好，以后其他几个孩子也送去。

刘春兰想了想，点头道：“娘说得对，识了字，以后就不用像咱们这样，只能闷头做肥皂了。说不定还能帮着算账、写方子呢。”

李氏也附和：“虎子是聪明，送去念书准没错。”

李二楞和李三懒虽然没读过书，但也知道读书是好事，纷纷点头赞成。

虎子自己也懵懵懂懂，拉着张氏的衣角问：“娘，念书是啥？能比挖皂角好玩吗？”

王桂香笑着摸了摸他的头：“念书能认好多字，能算好多账，以后还能教你做更好的肥皂，你说好不好？”

虎子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好！”

说办就办。第二天，王桂香就带着李老实去了镇上的私塾，找先生打听入学的事。私塾先生是个戴眼镜的老秀才，姓周，听说李家要送孩子来念书，先是愣了愣——他记得李家以前是出了名的穷，怎么突然有钱送孩子念书了？

等王桂香说明来意，又递上两斤上好的小米和一贯钱作为束脩，周先生才答应下来，说让虎子先试读一个月，看看资质。

虎子上学那天，张氏特意给他缝了件新的粗布褂子，王桂香给了他两个白面馒头当干粮，李老实背着他，一家人送到村口。虎子趴在爹的背上，小脸上满是好奇，还不忘回头对弟弟妹妹们挥手：“我去念书啦！”

送虎子去读书的事，很快在村里传开了，又是一阵议论。

“李家现在是真有钱了，连孩子都送私塾了！”

“桂香婶子这眼光长远啊，知道让孩子念书出息。”

“可不是嘛，咱们还在为一口吃的愁，人家都想着下一代了。”

王桂香听到这些话，不骄不躁。她知道，送孩子读书不是为了显摆，是为了让李家的日子能长久地好下去。光靠做肥皂不行，得有文化打底，才能走得稳、走得远。

虎子没让人失望。虽然刚去时认生，哭了两天鼻子，但很快就适应了私塾的生活。周先生说他记性好，教的字过目不忘，算算术也比其他孩子快，是块读书的料。

每次放学回来，虎子都会把学到的字写给王桂香看，还会给弟弟妹妹们讲私塾里的事。看着小孙子摇头晃脑背书的样子，王桂香心里比赚了钱还高兴。

为了让虎子安心读书，王桂香又托人在镇上给李老实找了个活计——每逢私塾放学，去镇上给几家铺子送肥皂时，顺便接虎子回家，不用再让孩子自己走十几里路。

这天，虎子放学回来，神秘兮兮地拉着王桂香的衣角：“奶奶，先生说，城里有种叫‘洋胰子’的东西，是机器做的，又白又香，比咱们的肥皂还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