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洞深处,火光摇曳。韩景行盯着掌心的铜牌,背面那句“长命百岁”在火光下泛着冷意。
韩知寒站在他身后,手搭在他胳膊上,声音低沉:“你想知道什么?”
韩景行猛地甩开他的手,喉结滚动两下,声音发涩:“我爹是谁?我娘到底在躲什么?还有这个……”他举起铜牌,“为什么它能打开这道门?为什么那人说我们娘是骗子?”
韩长风已经走到石壁前,手指抚过那些发光的符号,回头扫了两人一眼:“别吵,这地方不对劲。”
韩景行冷笑一声:“怎么不对劲?是你早就知道些什么吧?你们一个个都比我懂,就我不知道!”
韩知寒没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韩景行突然想起小时候,娘亲总不让他问爹的事。他说起爹,她就板着脸,把他骂一顿。那时候他以为她是伤心,现在看来,怕是另有隐情。
“你是不是也怀疑她?”韩景行盯着韩知寒的眼睛。
韩知寒沉默片刻,缓缓开口:“如果你觉得她骗了你,那你现在也活不成。”
这话像一盆冷水泼下来。韩景行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
韩知寒继续说:“她收养我们的时候,我们都快死了。你是被扔进乱坟岗的,我是饿得啃树皮的,长风被人打断腿,差点被吃掉……”他顿了顿,“她救了我们,但没强迫我们留下。是我们自己选择跟她的。”
韩景行胸口闷得发疼。他当然记得那些事,可那又能说明什么?
“可她连我爹都不让我知道。”他低声说,声音里透着委屈。
韩知寒看着他,眼神难得带了点情绪:“你有没有想过,她不说,是因为不能说?”
话音刚落,铜牌突然剧烈震动起来,震得韩景行耳膜生疼。他下意识地将铜牌贴在胸口,整个人愣住了。
那震动不是单纯的震动,更像是某种回应——就像心跳一样。
“它在回应什么……”韩景行喃喃道。
韩知寒皱眉:“别让它离身,它可能是在引导什么。”
韩景行没理他,目光落在石壁上的符文上。那些光点在跳动,像有生命似的。
“娘到底是谁……”他低声问。
韩知寒没回答,只是伸手按住他的肩膀,力道很轻,但带着安抚。
与此同时,几十里外,韩雨桐握着柴刀站在破屋门口。
屋里弥漫着檀香味,浓得呛人。她弯腰摸了摸韩怀瑾的额头,滚烫。
这味道不对。
她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和今早在林子里闻到的一模一样。
她猛地转身,冲向角落的暗格。手指一触到木板,她就知道东西不见了。
日记本、地图,全都没了。
她蹲在地上,指尖拂过底部残留的灰尘。没有任何挣扎或打斗的痕迹,说明对方动作很轻,也很熟练。
她突然想起赵叔临终时抓她手腕的力道。
那不是求生的挣扎,更像是要把什么信息烙进她的皮肤。
她站起身,走到窗边,掀开一条缝。
李桂花院里的灯笼晃了一下,像风吹的。
但她知道,不是风。
她轻轻推开门,柴刀横在身前,脚步轻得像猫。院子静得出奇,只有虫鸣声。
她绕到李桂花院墙外,躲在阴影里。
灯笼还在晃,像是有人在走动。
可她看不见人。
她屏住呼吸,手指微微收紧。
忽然,一张纸条从门缝下被塞进来,缓缓滑到她脚边。
她低头一看,上面写着三个字:
“他们回来了。”
韩雨桐瞳孔骤缩。
她猛地抬头,李桂花的窗户后闪过一道影子。那影子停顿了一瞬,又消失了。
她想追,可身后传来韩怀瑾虚弱的声音:“娘……”
她回头看了一眼屋里,咬了咬牙,转身回去。
韩怀瑾正挣扎着坐起来,小脸通红。
“娘……不要走……”
韩雨桐蹲下身,轻轻抱住他,一手抚着他滚烫的额头。
这一幕,和记忆中某个冬日重叠。
那时弟弟高烧不退,她抱着他在雪地里走了十里山路。
她紧紧搂住韩怀瑾,心里却一片冰冷。
他们真的回来了吗?
她从怀里摸出一块备用铜牌,背面同样刻着“长命百岁”。
铜牌贴在胸口,也在微微发热,似乎和山洞那边有什么联系。
她低声自语:“你终于来了,是吗?”
与此同时,山洞深处,机关轰然启动。
墙壁上的符文开始快速流动,像一条条发光的河流。
韩长风猛地抬头:“石壁在动!”
韩景行这才回过神来,抬头看向石壁。那道门,竟然在缓缓开启。
“等等!”韩知寒突然抓住韩景行的手腕,“别进去。”
韩景行皱眉:“为什么?”
韩知寒神色复杂:“你还记得你说过的话吗?你说,如果她再瞒你,你就不认她当娘。”
韩景行怔住。
“现在,你要进去找答案。”韩知寒低声说,“但你要想好,一旦知道真相,你还能不能接受她。”
韩景行沉默了。
他知道韩知寒说得对。可他还是忍不住问:“如果她真的骗了我们呢?如果她根本不是我们的娘呢?”
韩知寒看着他,眼神平静得可怕:“那她也是养大我们的那个人。”
韩景行心头一震。
他突然笑了,笑得很苦:“原来我们只是她计划中的一环。”
韩知寒没说话。
韩长风突然开口:“门开了。”
三人同时抬头。
石壁已经完全打开,露出一条漆黑的通道。
空气中血腥味更浓了,混着檀香,让人作呕。
韩景行深吸一口气,迈步走进去。
韩知寒看了他一眼,跟上。
韩长风最后一个进去,回头看了一眼来路,眼神复杂。
而就在他们身影消失的一瞬间,韩雨桐门外的脚步声,也再次响起。
她缓缓拉开门,手中柴刀紧握。
门外空无一人。
只有那张纸条,静静躺在地上。
“他们回来了。”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