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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内容\]

消毒水的味道像针尖一样往鼻腔里钻。林清浅睁开眼时，看到的第一样东西是医疗舱顶部的指示灯，红光一跳一跳的，像是在倒计时。

她动了动手腕，发现植入体不见了。但胸口那道淡蓝色疤痕还在隐隐发烫，像是被烙铁烫出来的。

"欢迎回家，BY-08。"

机械女声从四面八方传来。林清浅猛地坐起身，后背撞在舱壁上，发出闷响。她的瞳孔微微收缩——培养舱外墙上，赫然显示着倒计时：T-01:30:00。

记忆碎片突然往脑子里挤。BY-07说她是失败品，顾沉舟说那份感情是真的，数据风暴中无数个茧体在晃动......她伸手摸胸口的疤痕，指尖碰到时打了个寒颤。

医疗舱"咔"的一声开了。冷白灯光照进来，把她的影子拉得很长。通讯器不在手上了，她记得最后是握着顾沉舟的手按下了格式化按钮。

"顾沉舟？"

声音在空旷的实验室里回荡。没有回答。林清浅踩着满地的数据线往前走，每一步都带起细碎的蓝光。主控台黑着，只有右下角亮着一行小字：【人格迭代进行中】。

她试着调出团队频道，屏幕上却跳出红色警告：【外部通讯已切断】。楚临川和陆昭然的头像灰暗不可选，倒是顾沉舟的照片亮着，旁边还有个小小的锁形标志。

警报声突然炸响。林清浅本能地蹲下身，后背撞到操作台。主控屏亮起刺眼的红字：

【新任务：完成人格迭代，成为真正的人类】

"这他妈的是什么鬼......"

话没说完就被身后的声音打断。脚步声很轻，但在死寂的实验室里格外清晰。林清浅转身时已经抓起了桌上的战术刀，却在看清来人时愣住了。

"你？"

顾沉舟站在门口，身上的军装换了，银灰色制服衬得他整个人更冷了。最要命的是他脖颈处，也有道淡蓝色疤痕，和她的几乎一模一样。

"任务完成了。"顾沉舟走近几步，从口袋里掏出个金属芯片，"这是最适合你的形态。"

林清浅盯着芯片看了几秒，突然笑出声："最适合？你们管这叫最适合？"她指了指胸口的疤痕，"我是实验品，你是执行者，对吧？"

顾沉舟没说话。他的机械义肢微微颤动，像是在克制什么。林清浅注意到他的右手一直藏在身后，袖口隐约露出蓝色光芒。

"告诉我真相。"她往前走了一步，"那份感情......"

"别问了。"顾沉舟终于开口，声音比平常低哑，"你现在只需要知道，这个芯片能让你活得更久。"

"我偏要知道。"林清浅咬牙，眼泪不受控制地涌出来，"你说那是真的，可为什么......"

话没说完就被打断。顾沉舟突然抬手，一道蓝光闪过。林清浅往后退了半步，发现培养舱里浮现出新的画面——无数个茧体在晃动，每个里面都蜷缩着一个和她相似的人形。

"这就是真相。"顾沉舟的声音很轻，"每一次，他们都以为找到了正确版本的你。"

林清浅感觉胸口一阵剧痛。她低头看去，发现疤痕下的皮肤在发光。那些光点像是活物，在皮下游走，组成模糊的数字：08/24。

"你在进化。"顾沉舟往前又走了一步，"这也是为什么他们不会放过你。"

林清浅突然笑了。她看着顾沉舟的眼睛，慢慢把手里的战术刀举起来："那你现在是不是该把我送去迭代？或者......"她顿了顿，"你其实也在等命令？"

空气突然变得粘稠。顾沉舟的机械义肢微微颤动，像是想抓住什么，又怕伤到她。他的喉结不自觉地滚了一下。

"撕了它。"林清浅突然说。

"什么？"

"芯片。"她盯着顾沉舟，"如果你还有一点人性，就撕了它。"

顾沉舟的手指动了动。林清浅能看到他袖口下的蓝色光芒在闪烁，像是信号不良的电视屏幕。

"快啊。"她往前又走了一步，"还是说......你连这点自由都没有？"

顾沉舟的手突然收紧。金属芯片在他掌心发出细微的碎裂声。林清浅听到类似玻璃碎裂的声响，看到蓝色液体从他指缝间渗出来。

"他们给我的也不过是假象。"顾沉舟低声说，声音沙哑得不像自己的，"就像你胸口的疤痕，就像......"

话音未落，主控屏突然亮起。血红的大字刺破空气：

【系统异常：人格锚定失效】

林清浅猛地转身。她看到自己的照片在屏幕上闪现，旁边跟着一串数字：BY-08→BY-07。心脏突然剧烈跳动，像是要冲破胸腔。

"白砚......"她喃喃自语，"他在哪？"

主控屏突然出现卡顿。林清浅趁机冲过去，手指在键盘上飞舞。当她输入"寻找白砚BY-07"时，系统短暂沉默，随后跳出诡异的信息：

【目标已被删除。正在重建......】

"你们永远学不会教训。"林清浅冷笑，继续输入隐藏协议代码。警报声再次响起，这次比之前更急促。

她转身时，看到顾沉舟的手指微微颤抖。他的瞳孔深处闪过一丝挣扎，但很快又被冷漠取代。

"你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他说。

"当然。"林清浅举起战术刀，刀刃反射出冷光，"你们会派更多像你这样的'执行者'来抓我。但这一次......"

她突然停住。主控屏上，"正在重建"的字样开始快速闪烁。某种预感涌上心头，让她浑身发冷。

"白砚......他还在......"

\[未完待续\]林清浅盯着屏幕上的字，喉咙发紧。培养舱外的蓝光在地面拖出细长的影子，像蛛网般爬满整个实验室。

"白砚......"她又念了一遍，声音发颤。

顾沉舟的手指在身侧蜷缩，机械义肢发出细微的摩擦声。他的目光落在她胸口的疤痕上，喉结动了动。

主控屏突然闪烁，一串新的数据流快速划过。林清浅看到自己的照片开始扭曲，编号BY-08逐渐模糊，变成BY-07。

"他们在抹除我。"她低声说，手指死死攥住战术刀。

"所以你必须快点做决定。"顾沉舟的声音依然低哑，但多了些别的东西，像是......挣扎。

林清浅转身时，发现他藏在身后的右手正微微发抖。袖口下的蓝色光芒忽明忽暗，像是要烧起来。

"你们给我的记忆是假的，对吗？"她一步步逼近，"从一开始就是假的。"

顾沉舟没有后退。他的瞳孔深处闪过一丝痛意，但很快被冷硬取代。

"那现在呢？"林清浅把刀尖抵在他胸口，"你现在说的也是剧本里写好的台词？"

"清浅......"

"别说这个名字。"她咬牙，"我不叫BY-08，也不是你说的那个'最适合形态'。告诉我实话，顾沉舟——你是不是也......"

话没说完，主控屏突然爆出刺耳的电流声。林清浅猛地转头，看到屏幕上跳出一行新信息：

【人格迭代强制启动】

警报声再次响起。林清浅感觉胸口的疤痕突然剧烈跳动，像是有什么东西在皮肤下蠕动。她低头看去，发现那些淡蓝色光点开始疯长，沿着血管蔓延。

"他们在远程激活你的程序。"顾沉舟的声音陡然拔高，"快走！"

"那你呢？"

"我......"

林清浅没等他说完。她猛地扯开领口，露出疤痕下正在游动的光点。顾沉舟瞳孔骤缩，机械义肢不受控制地向前伸了一下。

"帮我。"她直视他的眼睛，"要么现在就毁了它，要么永远别想摆脱他们。"

顾沉舟的手指终于穿透那片蓝色光芒。他的机械手掌贴上她的胸口，冰凉的触感让她倒抽一口冷气。

"准备承受剧痛。"

话音未落，一阵撕裂般的灼烧感猛然炸开。林清浅闷哼一声，膝盖一软。她的视线开始模糊，却仍能看到顾沉舟脖颈处的疤痕在渗血。

"你也在......"

"闭嘴。"

他的声音比往常更冷，可手上的力道却轻得像在抚摸。林清浅咬破嘴唇，咸腥味在嘴里蔓延。她突然伸手抓住他的手腕，指尖碰到机械关节的缝隙。

"如果你还记得......"

"我说了，闭嘴！"

轰的一声，整间实验室陷入黑暗。应急灯亮起的瞬间，林清浅看到顾沉舟的眼角有液体滑落。不是血，也不是汗。

主控屏的警报声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一段机械音：

【人格锚定失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