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正文内容\]

林清浅跪坐在满地蓝色液体中，指尖无意识地描画着顾沉舟最后的模样。战术刀躺在不远处，刀刃上还残留着数据风暴的痕迹。四周断裂的终端仍在闪烁，警报声像是某种古老的安魂曲。

她抬起颤抖的手，看到掌心倒映的银光——植入体上的07/24序列号正微微发烫。空气里漂浮着细碎的数据尘埃，每粒都在闪烁记忆碎片：暴雨夜公寓走廊里他湿透的军装，超市废墟中他挡在她身前的背影，隧道分别时列车灯光切割两人身影。

"不......"

这声呢喃几乎轻得听不见。她突然抓起战术刀狠狠刺向地面，蓝色液体溅起又落下，在空气中形成微弱的涟漪。这个动作像是一道开关，眼泪瞬间涌出。但当第一滴泪珠坠落时，她看到了倒影中的自己——那个举枪对抗丧尸、冷静制定计划、果断斩杀仇敌的林清浅。

泪水还在流，但她已经咬住下唇直到渗出血丝。指尖划过地面的数据藤蔓，留下一道道凌乱的划痕。那些藤蔓没有反抗，只是缓慢地蜷缩起来，仿佛也在畏惧这份失控的情绪。

培养舱残骸中翻腾的液体突然平静，浮现出楚临川弹琴的画面。那是他们初遇时的旋律，混着音波异能的波动，竟让数据涟漪产生奇异的共振。林清浅怔住，想起楚临川说过："痛苦是活着的证明，但别让它成为困住你的牢笼。"

旋律在耳边回荡，现实与幻觉的界限开始模糊。她恍惚间听到陆昭然的电子合成音："系统最喜欢玩这种心理游戏，它越想让你崩溃，你越要保持清醒。"

指尖悬在输入框上方，却迟迟没有按下。她想起顾沉舟最后的眼神，那个总是沉默的男人，第一次表达了如此强烈的情感。那句"记住，不管我是谁，那份感情都是真的"在脑海中不断回响。

"你说感情是真的......那我就用这份真，去撕碎所有虚假。"

她深吸一口气，将手掌按在认证区。系统提示音响起："管理员权限异常，是否强制启动？"红色警告框旁有个灰色按钮正在闪烁。就在她即将按下时，远处传来金属碰撞声——一个破损的机械臂从废墟中伸出，屏幕上浮现出半行代码。

"LCQ-0724"

输入权限码的瞬间，主控区红光突然转为蓝光，代表人格迭代完成。空间开始扭曲，现实世界的投影逐渐清晰。林清浅最后看了眼顾沉舟消失的方向，转身时听到身后传来细微的电流声。

"你终于醒了。"

陌生的声音让她猛地停下脚步。回头望去，培养舱玻璃上映出的人影不是别人——而是另一个林清浅。那人影嘴角带着似笑非笑的弧度，眼神却冰冷得不像活人。

"欢迎回来，BY-07。"

蓝光吞没视线的瞬间，林清浅感到胸口一紧。那不是疼痛，而是一种被什么东西贯穿的感觉。植入体开始发烫，07/24的序列号在皮下闪烁。她想要挣扎，却发现身体已经不受控制。

"白砚......"她试图开口，但声音卡在喉咙里。

"不用着急。"那个声音继续说道，"你会明白一切的。现在，是时候重启了。"

黑暗降临前的最后一刻，她看到自己的手掌开始数据化，指缝间渗出蓝色的光流。那些光流在空中划出复杂的轨迹，最终汇聚成一行字：

【心跳曲线同步率：100%→人格锚定完成】

林清浅猛然睁开眼。

消毒水的气味扑面而来，刺得她鼻腔发酸。头顶的日光灯管嗡嗡作响，发出轻微的电流声。她试着动手指，发现手背插着输液管。这不是末世后的医院，而是某个实验室。

"醒了？"熟悉的声音从角落传来。

她转头看去，顾沉舟站在那里。他穿着军装，雨水顺着衣领滑落，胸前别着不属于这个时代的金属徽章。袖口露出机械义肢的接口，左手握着一支注射器，针尖闪着蓝光。

"这是......"她刚开口就发现自己嗓子干涩得厉害。

"别说话。"顾沉舟走过来，将注射器里的液体注入输液管，"你现在需要休息。"

林清浅盯着他的动作，突然注意到他胸前的徽章图案——那正是她在数据空间里见过的银色立方体。她本能地想要后退，却被固定带绑在床上。

"别挣扎。"顾沉舟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量，"你现在很虚弱。"

"告诉我真相。"她咬牙说，"我到底是谁？"

顾沉舟的手顿了一下，注射器悬在半空。他的眼神出现一丝波动，像是想起了什么遥远的事。

"你是BY-07，"他说，"白砚最重要的实验品。"

这句话像一记重锤砸在林清浅心上。她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植入体开始发烫，07/24的序列号在皮下闪烁。

"但也是最特别的一个。"顾沉舟继续说，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因为你是唯一一个......真正拥有自由意志的。"

话音未落，警报声突然响起。顾沉舟猛地抬头看向监控屏幕，脸色骤变。林清浅趁机扯开固定带，翻身下床时差点摔倒。

"跟我来。"顾沉舟抓住她的手腕，力量大得几乎要留下淤青，"没时间解释了。"

"等等！"她挣扎着，"你要带我去哪？"

顾沉舟没有回答，只是握得更紧。他的手掌滚烫，像是要通过皮肤传递什么信息。林清浅能感觉到他的颤抖，不只是因为紧张，更像是压抑着某种强烈的情绪。

走廊尽头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还有金属碰撞的声响。顾沉舟突然停下脚步，转身将她拉进怀里。这个动作太过突然，林清浅甚至来不及反应。

"听着，"他在她耳边低声说，"不管你看到什么，都不要相信。记住，那份感情是真的。"

说完，他松开手，转身冲向声音传来的方向。林清浅愣在原地，直到脚步声远去才回过神来。她低头看着自己发红的手腕，那里还留着顾沉舟的温度。

警报声越来越急，整个实验室都在震动。林清浅深吸一口气，朝着与顾沉舟相反的方向跑去。她知道，真正的答案就在前方等着她。

\[未完待续\]林清浅的瞳孔在蓝光中收缩成针尖。她能感觉到植入体在胸口跳动，像一颗被强行塞进去的心脏。那个自称"BY-07"的身影从培养舱倒影里向她走来，每一步都带着数据流的涟漪。

"你代替我多久了？"她听见自己问，声音沙哑得不像自己的。

"不是代替，是继承。"对方的嘴角扬起更明显的弧度，手指划过培养舱表面，留下一串发亮的代码，"白砚实验室在三年前就毁了，你以为的重生，不过是系统的一次重启。"

林清浅后退半步，脚跟撞到散落的数据线。那些细碎的数据尘埃突然躁动起来，在空中拼凑出模糊的画面：暴雨中的研究所、玻璃幕墙后的无数培养舱、穿着白大褂的人影穿梭其中——他们的脸都在闪烁，像是被刻意抹去。

"顾沉舟呢？"她抓住最后的救命稻草，"他在哪？"

"这个问题......"BY-07的声音突然变得柔软，"不该问我。"她抬起手，指向林清浅身后。林清浅猛地转身，看到主控屏突然亮起，一段全息影像正在自动播放。

画面里的顾沉舟穿着军装，但肩章和她记忆中的不一样。他的机械义肢泛着冷光，正握着一支注射器。针管里的蓝色液体让她胃部抽搐——那正是刚才注入她体内的。

"你在等我解释。"影像里的顾沉舟突然看向镜头，"但有些真相，知道得越少越好。"

"扯淡！"林清浅冲上前拍打屏幕，"要么你现在告诉我实情，要么......"

"要么你就去找白砚？"BY-07的声音带着讥讽，"可你知道白砚是谁吗？"她挥动手臂，整个空间的数据尘埃开始汇聚，在空中形成一行血红的大字：

【实验负责人：白砚（已注销）】

林清浅的太阳穴突突直跳。她终于明白为什么每次提到这个名字，系统都会出现延迟。这不是一个消失的人，而是一个被刻意抹去的存在。

"他为什么要创造我们？"她盯着那行字，感觉喉咙像被什么东西堵住。

BY-07没有回答，而是走向控制台。她的动作流畅得不真实，仿佛背后有无数程序在精准计算。当她按下某个按钮时，四周的墙壁突然透明化，露出外面浩瀚的数据星空。

林清浅看到了无数个发光的茧形结构悬浮其中，每个里面都蜷缩着一个人形。他们的脸上都戴着呼吸面罩，后颈处有相同的金属接口。

"这是......"

"第17次迭代的失败品。"BY-07的手指划过某个茧体，里面的女孩突然睁开眼，瞳孔里闪过一串乱码，"每一次，他们都以为找到了正确版本的你。"

林清浅踉跄后退，撞到了操作台。植入体突然剧烈发烫，07/24的编号在皮肤下灼烧。她低头看去，发现数字正在缓慢变化——

07/24→08/24

"你在进化。"BY-07的声音突然贴近耳边，"这也是为什么他们不会放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