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内容\]
金属门在身后缓缓闭合，苏清染的脚步声在空旷的实验室里格外清晰。倒计时依旧在墙上闪烁：00:06:30。
她站在一排排培养舱之间，那些玻璃表面布满了灰尘和裂痕，透过模糊的玻璃，隐约能看到里面干枯的人形，像是被抽干了所有水分和生命力。
“这些……都是失败品。”她的声音有些发颤。
谢无情没有回答，机械腿在地面拖出刺耳的刮擦声。他站在她身后不远处，红光闪烁的机械眼扫视四周，金属化的纹路在他脸上若隐若现。
苏清染低头看着自己胸口，金纹隐隐作痛，像是某种感应，又像是一种召唤。
她慢慢走近最近的培养舱，伸手拂去玻璃上的尘土。一张苍白的小脸出现在眼前，那是个看起来不过五六岁的女孩，穿着白色实验服，双手紧握，闭着眼睛，仿佛只是沉睡。
“这是……我？”她喃喃道。
谢无情终于开口：“你不是她。”
“那你告诉我，我到底是谁？”她猛地转身，声音带着压抑的怒意和不安。
谢无情沉默了一瞬，机械化的纹路泛起微弱的蓝光，像是在运行什么程序。
“你是她唯一能活下来的方式。”
话音刚落，头顶的灯光忽明忽暗，紧接着，全息投影在空中亮起。
画面中，冷玄策抱着一个年幼的女孩，轻声说：“你会活下去。”
苏清染瞳孔一缩，呼吸一滞，喉咙像是被人掐住一样，说不出话。
“不……这不是真的。”她摇头，后退几步，撞上了身后的实验台。
谢无情上前一步，却停在了她面前两步远的地方。
“你记得那个雪夜吗？”他问。
她当然记得。那个寒风呼啸的夜晚，她蜷缩在角落里，浑身发抖，是他用大衣裹住她，握住她的手说：“这次不会丢下你了。”
可现在想来，那句话本就带着某种目的。
“你早就知道我是谁，是不是？”她盯着他，声音低哑。
谢无情机械臂轻微颤动了一下。
“我知道你不是当年的那个孩子。”
“那你为什么一直跟着我？为什么一次次救我？是因为冷玄策给你的任务？还是因为我能当钥匙？”
“都不是。”他语气坚定，“你是我唯一想要保护的人。”
“可笑。”她冷笑一声，“你连我是不是真正的我都分不清，还谈什么保护？”
谢无情沉默，机械化的纹路在他脸上跳动，像是在挣扎。
“当年我找到的是001号实验体。”他说，“她叫桃核。我答应过她，会活下去。”
“而你呢？”她打断他，“你把我当成她的替代品？还是……你根本不知道该怎么面对真正的我？”
“我不是……”他试图解释，却被她打断。
“你知道吗？”她突然笑了，但那笑容里满是苦涩，“我一直以为，我对你是特别的。原来我不过是某个计划的延续品。”
“你不是。”谢无情的声音低沉而急促，“你是独立存在的。你有自己的记忆，自己的选择。你不是谁的复制品。”
“可我的记忆，可能也是他们给我植入的。”她喃喃道。
话音未落，胸口的金纹剧烈震动起来，伴随着一阵尖锐的耳鸣，眼前浮现出半透明的操作界面。
冷玄策的声音再次响起，这次是从四面八方传来的：“只有你，能重启系统。”
实验室的灯光骤然变亮，警报声与倒计时加速重叠，整个空间开始震动。
“别碰！”谢无情猛地冲上前，将她从控制台前拉开。
一道能量波从控制台喷涌而出，谢无情被震退数步，机械化的手臂出现裂痕，发出金属疲劳的嘎吱声。
“你不能再靠近那里。”他低声说，声音里带着警告，也带着一丝恳求。
“为什么？”她喘着气，胸口起伏不定。
“因为一旦启动，就再也无法回头。”他的机械眼锁定她的视线，红光中似乎藏着更深的情绪。
“那如果我不启动呢？”她问，“我们就一直被困在这里？被过去操控，被未来束缚？”
“我会想办法带你出去。”他说，“这一次，让我来保护你。”
“就像十年前那样？”她嘴角扬起一抹讽刺的笑，“然后等我死了，再找下一个‘桃核’？”
谢无情的脸色变了，机械化的纹路在他脸上剧烈跳动，像是承受着巨大的压力。
“你不明白。”他低声说，“当年我没能救下她。这次，我不想再失去你。”
“可你已经失去了。”她说，“从你选择隐瞒真相开始。”
就在这时，实验室的墙壁猛然炸裂，数个机械回收者破墙而入，红色的眼睛在黑暗中闪烁。
谢无情瞬间挡在她面前，机械臂展开防御姿态。
“走！”他对她说。
可她没有动。
她看着控制台，看着那悬浮在虚空中的选择按钮，脑海中浮现无数画面——
那个雪夜，他握住她的手；
他在战场上为她挡下致命一击；
他在风雪中背着她前行；
他在废墟里抱着她，说：“这次，让我来保护你。”
她忽然明白了。
她不是桃核，也不是系统的宿主。
她是苏清染。
一个真正活过、爱过、恨过、挣扎过的人。
她深吸一口气，指尖悬停在控制台上方。
“这次，换我来保护你。”她轻声说。
下一秒，手指终于按下启动键。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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