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

夜色像一块柔软的绒布，轻轻盖在沙滩上。篝火还在噼啪作响，火星子时不时往上窜，照亮周围几张带着笑意的脸。

小剑抱着吉他，弹起不成调的曲子，大家跟着哼唱，跑调的歌声被海风吹得七零八落，却格外好听。一诺把烤好的鱿鱼递给苏晚，指尖蹭到她的指尖，两人都笑了笑，像藏着个甜甜的秘密。

“诺哥，唱首歌呗！”有人起哄。一诺挠挠头，接过吉他，弹了首简单的民谣，声音不算顶好听，却很认真，目光时不时飘向苏晚，像带着钩子，把她的心勾得软软的。

苏晚托着下巴听着，火光在她眼里跳动。她忽然想起刚认识的时候，他穿着沾满泥点的训练服，递过来一瓶冰镇汽水，说“输了比赛，也得补充水分”。那时候怎么会想到，这个总把“训练”挂在嘴边的人，会在沙滩上给她唱情歌呢？

一曲终了，掌声混着海浪声一起涌来。一诺放下吉他，走到苏晚面前，伸出手：“散步去？”

两人沿着海岸线慢慢走，浪花舔着脚面，凉丝丝的。远处的篝火变成一个小小的光点，像掉在地上的星星。

“还记得第一次见面吗？”苏晚问。

“当然，你拿着相机拍训练基地的梧桐树，我还以为你是记者。”一诺笑，“后来才知道，你是来拍食谱素材的。”

“那你当时为什么老盯着我看？”

“因为你对着树傻笑的样子，比树好看。”

苏晚的脸颊发烫，伸手推了他一把，却被他反手握住。他的手心暖暖的，带着烟火气。

“苏晚，”他停下脚步，认真地看着她，“明年这个时候，我们再来这里，好不好？”

“好啊。”苏晚仰头看他，星星落在他眼里，亮闪闪的。

海浪涌上来，漫过他们的脚踝，又退下去，仿佛在为这个约定盖章。沙滩上的脚印被海水抚平，可心里的印记，却越来越深了。夜色渐深，沙滩上的人渐渐散去，只剩下远处零星的灯火和近处的海浪声。一诺牵着苏晚的手，脚印在沙地上连成一串，又被涌来的海水轻轻抹去。

“回去吧？”一诺低头问，声音被海风揉得很软。

苏晚点点头，任由他拉着往民宿走。路过白天大家嬉笑打闹的空地，炭火已经熄灭，只剩下一堆温热的灰烬，偶尔有火星子飘起来，很快被风吹灭。

“今天很开心。”苏晚轻声说。

“我也是。”一诺侧头看她，月光落在她脸上，睫毛投下浅浅的阴影，“以后每个夏天，都陪你来看海。”

苏晚心里一动，停下脚步，转身抱住他。海浪声在耳边起伏，像一首温柔的歌。一诺愣了一下，随即收紧手臂，把她抱得更紧。

“一诺，”苏晚把脸埋在他胸口，“谢谢你。”

谢谢你出现在我的夏天，谢谢你把平凡的日子过成了诗。

一诺没说话，只是轻轻拍着她的背，好像在说“傻瓜，谢什么”。

远处的灯塔一闪一闪，照亮海面一小块地方，像在为他们的约定做见证。这个夏天，沙滩记得他们的笑声，海浪听过他们的告白，而他们心里，住进了一个关于彼此的、长长的夏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