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国最具分量的音乐颁奖礼之一，《Mnet Asian Music Awards》（MAMA）的红毯，向来是星光熠熠、争奇斗艳的战场。
今年的红毯，却因为两个名字，提前笼罩上了一层无声的、引人唏嘘的悲情色彩。
官方公布的出席名单上，宋昭夜与边伯贤的名字，赫然在列。
这是自“搬家事件”、 《像中枪一样》发布后，两人的首次公开同场。
所有媒体和粉丝的镜头，都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鲨鱼，严阵以待。
红毯环节，主持人刻意将两人的出场顺序隔开了一段距离。
但这微小的安排，在巨大的关注度面前，显得徒劳。
首先走上红毯的是边伯贤。
他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黑色丝绒西装，衬得他肤色愈发白皙，但那份清瘦和眉眼间挥之不去的沉郁，却让他整个人笼罩在一种易碎的美感中。
他走在红毯上，步伐不算快，对着媒体的镜头和粉丝的尖叫，努力维持着礼貌的微笑，但那笑意像是浮在水面的油花，并未深入眼底。
签名，接受简短的采访，回答关于近况和未来计划的公式化问题，他应对得体，却总让人觉得魂不守舍，目光会不经意地扫向红毯的入口方向。
【伯贤啊……瘦了好多，好心疼。】
【他是不是在等昭夜？】
【眼神好悲伤，明明在笑，却感觉快要哭了。】
【求求了，今天能不能有点互动？哪怕看一眼也好！】
就在边伯贤结束采访，即将步入内场的那一刻，红毯入口处传来一阵前所未有的、几乎要掀翻天花板的声浪——宋昭夜到了。
所有的镜头，瞬间齐刷刷地转向。
她穿着一身雾霾蓝的抹胸长裙，丝绸材质泛着柔和的光泽，款式简洁至极，没有任何多余的装饰，却将她本就清减的身形勾勒得愈发单薄，仿佛一阵风就能吹走。
长发松松挽起，露出优美而脆弱的脖颈线条，妆容清淡，几乎没有血色，唯有那双曾经流光溢彩的猫眼，此刻像是蒙上了一层江南的烟雨，空洞而迷离。
她没有像其他女星那样在红毯中央停留，摆出各种pose，只是微微低着头，步履匆匆，像是一个急于逃离喧嚣的迷路者。
签名时笔尖甚至有些慌乱，面对主持人的提问，她的回答简短到近乎敷衍，声音轻得像羽毛落地。
“昭夜xi，今晚会表演《像中枪一样》吗？粉丝们都非常期待。”
“……嗯，谢谢。”她避开了正面回答，微微颔首，便提着裙摆，几乎是逃也似地走进了内场。
她与边伯贤，一前一后，如同两条短暂相交后又迅速远离的平行线，未曾对视，未曾停留，甚至未曾出现在同一个镜头画面里。
但那种无形的、悲伤的磁场，却通过屏幕，清晰地传递给了每一个人。
【我不敢呼吸了……这氛围……】
【昭夜看起来好脆弱，像瓷娃娃，一碰就碎。】
【他们明明离得那么近，却又感觉隔了千山万水。】
【为什么相爱的人要受这种折磨啊！我爆哭！】
颁奖礼按流程进行着。当颁发“最佳女歌手”奖项时，大屏幕上出现提名者VCR，宋昭夜的名字和影像赫然在列。
镜头立刻切到她，她似乎有些怔忡，直到周围响起掌声，才反应过来，仓促地站起身，脸上挤出一丝勉强的、令人心碎的笑容。
她最终未能获奖，但在宣布结果的那一刻，导播却刻意将镜头扫过了台下角落里的边伯贤——他紧抿着唇，眼神复杂地注视着前方，放在膝盖上的手，无声地攥成了拳。
【导播搞事啊！但是干得漂亮！】
【伯贤在心疼！他肯定在心疼！】
【他握拳了！他是不是也很不甘？】
终于，来到了今晚最受瞩目的表演环节之一。
舞台暗下。
一束孤零零的白色追光，如同寂寥的月光，打在舞台正中央。
宋昭夜就站在那里，没有伴舞，没有华丽的布景，甚至没有更换打歌服，依旧是那身雾霾蓝的长裙。
她赤着双脚，站在冰冷的地面上，微微低着头，仿佛被整个世界遗弃。
前奏的钢琴声缓缓流淌出来，如同哀伤的溪流。
“像中枪一样
没有了灵魂……”
她开口。
不再是录音室版本里那种被泪水浸泡后的粗粝，而是一种更加内敛、却更加深刻的绝望。
她的声音很轻，仿佛怕惊扰了什么，每一个字都带着小心翼翼的颤抖，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从胸腔里挤压出来。
镜头推进，给她面部极致的特写。
她的眼神空茫地望着远方，没有焦点，仿佛透过现场的万千观众，看到了某个无人能及的、布满伤痕的过去。
“你突然地改变了
我就像个傻瓜……”
唱到这一句时，她的声音里带上了细微的、无法抑制的哽咽。
她微微仰起头，似乎想阻止什么，但那双空洞的眼睛里，已经迅速积聚起晶莹的水光。
【不行了，我眼泪停不下来……】
【她看起来好痛……真的好痛……】
【昭夜啊，别唱了，我们心疼……】
音乐逐渐推向高潮，情绪也如同不断上涨的潮水，即将决堤。
“就像中枪一样
痛得快要死掉！
呼喊着你的名字！
却没有任何回应！！！”
当唱到这几句时，积蓄已久的泪水，终于冲破了所有防线，从她那双美丽的、盛满痛苦的眼眸中，汹涌而出。
她没有发出哭声，甚至脸上的表情都没有太大的变化，只是任由泪水无声地、肆意地滑过她苍白的脸颊，在下颌处汇聚，滴落在她赤裸的脚边，洇开一小片深色的痕迹。
那一刻，她站在光里，却比任何黑暗都更让人感到心碎。
也就在她泪水滑落的同一瞬间，导播的镜头，精准而残忍地，切到了台下——
边伯贤坐在那里，像是被瞬间抽走了所有的血色，脸色煞白。
他死死地盯着舞台上的那个身影，眼眶通红，下颚线绷紧到了极致，那紧握的拳头因为过度用力而在微微发抖。
他眼中翻滚着滔天的痛苦、悔恨、心疼和一种近乎毁灭性的无力感，仿佛舞台上那个流泪的人，每一滴眼泪都化作了熔岩，烫在他的心上。
【啊啊啊边伯贤！你看到没有！她为你哭了啊！】
【伯贤的眼睛也红了！他在忍着不哭！】
【我受不了了！你们快去抱抱她啊！】
【这是什么世纪虐恋！求求你们和好吧！】
【弹幕护体！太伤了！真的太伤了！】
歌曲在最后一句虚无的尾音中结束。
宋昭夜站在追光下，微微喘息，脸上的泪痕未干。
她没有立刻鞠躬，没有微笑，只是那样静静地站着，仿佛还未从那个悲伤的世界里抽离。
全场陷入了短暂的、极致的寂静。
然后，如同山崩海啸般的掌声和夹杂着哭泣的呼喊，才轰然响起。
她缓缓地，对着观众席，深深地鞠了一躬。
起身时，她抬手，飞快而用力地抹去了脸上的泪水，试图重新戴上那副平静的面具，但那微微颤抖的肩膀和依旧泛红的眼眶，却暴露了她远未平复的心情。
她转身，走下舞台，将那片为她响起的、充满心疼与慰藉的声浪，留在了身后。
灯光亮起，舞台依旧璀璨。
但每个人心中，都仿佛下了一场无声的、冰冷的雨。
那一晚的眼泪，不仅仅属于宋昭夜，也不仅仅属于边伯贤。
它属于所有，曾为爱所伤，却仍在努力活下去的，破碎又坚韧的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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