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柚“小姐，我们是否现在就去人赃并获？揭穿她们的阴谋！”

明檀却缓缓摇头：

明檀“不。现在抓了，她们大可狡辩是秋菱一人所为，或是反咬我们诬陷。打蛇，要打七寸。更何况……”她转过身，烛光映照下，她的面容平静而睿智，“她们既然送了我这样一份‘大礼’，我若不回敬一番，岂非辜负了她们这番‘苦心’？”

她走到书案前，案上铺陈着雪浪宣，一旁放着徽墨端砚。她沉吟片刻，对云柚吩咐道：

明檀“云柚，你去我书房内间的紫檀木匣中，将最底层那方用明黄绶布包裹的旧砚取来。再去母亲那里，禀明情况，请她将我去岁及笄时，外祖父赠我的那套‘青玉夔龙纹镇纸’寻出备用。”

云柚先是一愣，随即眼中爆发出明亮的光彩，她立刻明白了小姐的意图：

云柚小小姐您是要？

明檀去吧

明檀微微一笑，眸光深邃

明檀“既然佛珠之路已被宵小玷污，那我们，便换一条更稳妥、更能彰显心意的路。”

不多时，云柚带着两样东西返回。那方旧砚，形制古朴，色泽沉黯，边角略有磨损，一看便知年代久远，且时常被人摩挲使用。最特别的是砚台底部，刻着一个极小的、几乎难以辨认的篆书“宸”字。而那套青玉镇纸，玉质温润，雕工精湛，透着将门特有的厚重与大气。

明檀净手焚香，神情肃穆地展开宣纸。她并未选择华丽的辞藻，而是用一手端正娟秀、却暗藏风骨的小楷，一字一句，虔诚抄录起《金刚般若波罗蜜经》。这是为太后祈福，亦是表明心迹。

而最重要的，是那方旧砚。此乃先帝早年尚为皇子时，最为钟爱、常用的一方砚台，后来赐予了当时还是他伴读的明檀祖父。祖父临终前，又将此砚传于明檀，言道她灵秀慧质，或能承此雅物。此事知晓者甚少。太后与先帝少年结发，伉俪情深，先帝崩逝后，太后对旧物尤为珍视。这方承载着先帝往日痕迹的砚台，其意义，远非任何奇珍异宝可比。

明檀此举，一则是临时应变，确保寿礼万无一失，且更能打动太后；二则，也是将计就计，任由刘姨娘母女掉入她们自己挖的陷阱。当她们以为阴谋得逞，在宫宴上等着看她笑话时，她献上的，却是一份足以让太后潸然泪下、感念至深的厚礼。届时，那份被调包的、会当场断裂的佛珠若再以某种方式“意外”出现……那场面，想必会十分“有趣”。

夜色更深，听雨轩内烛火通明，墨香氤氲。明檀端坐案前，沉静如水，仿佛一切尽在掌握。而芳菲阁内，刘姨娘与明玉却因那点卑劣的得手而兴奋难眠，做着明日扬眉吐气的迷梦。

风暴，已在无声中酝酿。明日宫宴，注定不会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