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航
左航周末去试婚纱,我妈说想亲自陪你去。
谢寒烟温顺地点点头。
谢寒烟好,那你……
左航我公司有事。
左航语气疏离,仿佛跟助理下达任务一般。
谢寒烟挤出一丝笑点点头。
也是,他喜欢的人是陈明雪,他怎么可能呢?
谢寒烟垂下眼睫,目光无意间扫过他手中那本装帧精美的杂志——是国际顶尖的时尚刊物。而此刻他正凝视的那一页,是一套华美的礼裙。
那是近年来声名鹊起,却神秘无比,从未公开露面的设计师Y设计的。
谢寒烟的呼吸几不可查地滞了一瞬。
那是她的作品。是她藏在“谢寒烟”这个乖巧躯壳之下,唯一真实的灵魂。她立刻移开目光,仿佛那只是一幅与自己毫无关系的图画,心跳却悄然加速。
难道左航喜欢她的作品吗?
她找了个理由回二楼休息了。
谢寒烟回到卧室,她总有些担心。
她没有见过左航母亲,婚事都是两家父母面谈定下来的,可听说左航父母都怪得可怕,左家家规森严,还培养出左航这么一个可怕的人,她都不敢想怎么面对这位婆婆。
谢寒烟给安星打电话。
谢寒烟安星,你帮我打听打听,左航母亲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安星啊……刘萌啊,我知道她。
安星她可不是什么善茬,怎么?你要去见家长?
谢寒烟周末她陪我去试婚纱。
安星你不是说,你的婚纱要穿自己设计的吗?
谢寒烟我现在有选择吗?
谢寒烟落寞地低着头。
自己设计的这套婚纱,是要给真正爱自己、自己也爱他的那个人看的婚纱。
而不是这个所谓的“联姻对象”。
谢寒烟不过这场婚礼也可以办不成……算了,非必要条件下,我还不想实行那个计划。
谢寒烟挂断电话慢慢放下。
究竟什么能结束这一切?明明离开了地下室的囚笼,却要困在左家家规的框架里。冷漠的丈夫,强势的公婆,她又觉得跟在谢家没什么两样。
如果不是为了复仇,她绝不会走到这个道路。
谢寒烟走到书桌前,拿出铅笔和画纸……
回忆不断涌现,是儿时妈妈把她抱在怀里画画,说“阿悦,线条是有生命的,她可以表达你的一切情绪。”
笔尖落下,不是柔和的曲线。凌厉的线条破纸而出,带着一股不甘的挣扎与愤怒。她画得极快,仿佛要将所有被压抑的情绪倾泻而出。
又是阴暗的地下室,小女孩的脚被链子锁住,她好不容易够到了一小截铅笔和皱巴巴的白纸,借着微光设画出那些恶魔的脸庞。
画纸上呈现出婚纱的轮廓,不是代表爱与美好,凌冽的线条,厚重的裙摆,象征着束缚与刺痛。
谢寒烟冷眼看着自己的作品,露出一丝自嘲的笑。
她突然伸手,一下又一下把纸撕成碎片,然后扬手。
白色的碎片如同祭奠的纸钱,纷纷扬扬地落下,覆盖在光洁的地板上。
谢寒烟踩着碎片走到床边,摔进柔软的床上。
背后发出阵阵刺痛,仿佛在提醒着她: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