澄平二十七年隆冬,帝病危罢朝之际骠骑大将军宋墨拥戴庆王以侍疾为名夜袭京师,欲为昔日蒙冤的定国公昭雪
万佛寺——

崔时宜自与宋墨解除婚约之后,便遁入万佛寺,转眼已是三载春秋。这三年间,她远离尘世喧嚣,在晨钟暮鼓中度过每一天
侍女轻巧地走到房门前,纤细的手指在门上轻叩两下
祝卿小姐,该用膳了
崔时宜这就来
崔时宜轻轻推开房门,缓步走到膳厅。用完餐后她坐在桌边,捧着一杯清茶细细品啜,恰在此时,圆通回来了,身后还跟着宋墨一行人
崔时宜凝视着面前的宋墨,一时失神,往昔的珍贵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在她脑海中缓缓流淌 一阵咳嗽声把失神的崔时宜唤了回来,崔时宜看了圆通一眼
崔时宜惯会给我找麻烦
话是这么说,却还是吩咐祝卿去给窦昭煮了药

窦昭多谢
崔时宜轻轻点头,随后转身迈步离去,宋墨望着她的背影,稍作迟疑便紧随其后跟了上去。两人的身影一前一后,在空旷的长廊上拉出长长的影子
崔时宜你跟着我作甚

宋墨十一....
崔时宜望着宋墨,眼中带着一丝复杂的情绪
崔时宜宋墨,我们已经解除婚约了,你再叫我乳名不太合适吧

宋墨我知道你还在怪我
崔时宜不,宋墨,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那么突然就跟我解除婚约,但我从来没有怪过你
宋墨那为什么你不愿与我坐下好好谈谈
崔时宜默然注视着他,未曾开口言语,随即转身迈进了屋子,祝卿看着崔时宜走进了屋子,转身看了一眼宋墨
祝卿宋将军,小姐她只是对你失望
宋墨失望...
祝卿没有在说话,转身离去
天刚刚亮,外面一阵号角声想起,是汪格和魏廷瑜带人来包围了宋墨
祝卿小姐!不好了,汪格带着军马把万佛寺包围了
崔时宜闻声而起,轻移至屋外,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缓步行至宋墨所在之处,待她赶到时,正见魏廷瑜往窦昭身上泼脏水

魏廷瑜奉庆王殿下口谕,宋墨恃功傲宠,倒行逆施,诱拐济宁候夫人窦昭私奔
窦昭魏廷瑜!你!咳咳咳....
魏廷瑜人赃俱获,一尽诛杀 ,已正家法
崔时宜听到这话,忍不住笑出了声,她转过头,目光落在魏廷瑜身上
崔时宜我与宋墨自幼便有婚约在身,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倒不知自己的未婚夫婿与其他人有染,济宁候在这里胡言乱语,满口瞎话,也不知是何居心啊
魏廷瑜我...!
宋墨听了崔时宜的话,目光转向了她,唇角微扬露出一丝笑意。可当他望向汪格的时候,眼神却瞬间变得冰冷刺骨,仿佛寒潭中泛起的森森凉意,又似冬日里凛冽的寒风,让人心头一颤
汪格宋将军,若你此刻交出玉玺,挥枪自尽,庆王殿下尚可赐你一具全尸
宋墨可惜,我小气的很,不会给你们留全尸!
纪咏趁着双方对峙的时候,准备带着妥娘和窦昭离开,他看了崔时宜一眼
纪咏(圆通)你也跟我们一起走
崔时宜听闻纪咏所言,将目光投向了他,随后又转向宋墨
崔时宜你注意安全
崔时宜说完这话便转身跟着纪咏离开了这里
这场战斗极其惨烈,王格的属下陈嘉带着人继续追赶纪咏和窦明等人,魏廷瑜心中害怕,觉得此时他们已经被宋墨的人反包围了,可陈嘉却觉得只要窦昭死了,就证实了宋墨的罪名,宋墨即便本事再大,也不过是一个罪人,陈嘉带人在山东中追上了崔时宜和窦昭等人,将妥娘和纪咏斩杀
陈嘉正要对着崔时宜和窦昭动手的时候,宋墨赶到救下了两人,陈嘉被宋墨打倒在地,正当宋墨与其他人打斗的时候,陈嘉起身拿起刀准备刺向宋墨
崔时宜砚堂!

刀光闪过,崔时宜毫不犹豫地扑向宋墨,替他挡下了这致命的一击。鲜红的血花在她胸前绽开,宋墨瞳孔骤缩,难以置信地看着她倒下的身影,怒火与痛楚瞬间吞没了他的理智,长枪凌厉划过,直取陈嘉咽喉。一声闷哼后,陈嘉的鲜血喷涌而出。宋墨无暇顾及仇敌的下场,颤抖着双手将崔时宜轻轻抱住,仿佛生怕弄疼了她。她的体温正在一点点流逝,他的心也随之坠入冰窖

宋墨为什么....为什么这么傻

崔时宜用尽全身的力气,才勉强将手缓缓抬起,向着宋墨的脸伸去。她苍白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温柔的笑容
崔时宜因为你是我的...砚堂啊....
崔时宜话音刚落,那只轻抚着宋墨手背的手便无力地垂了下去,她的气息也随之消散。宋墨呆愣在原地,片刻后才反应过来,他心如刀绞,情绪瞬间崩溃
崔时宜只觉一股寒意从心底蔓延至全身,仿佛置身于千年冰窖之中。她的身体不断下坠,周围尽是深不见底的黑暗,就像被卷入了一个无尽的深渊,再次睁开眼居然回到了澄平十七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