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风后传来轻响,李晨低着头走出来,药敷包的温热还残留在身上,可他的声音却带着几分涩意,指尖紧紧攥着衣摆:“陛下,奴才是不完整的男人。奴才没有胡子,也没有生育器官,说话声音还很细……”
这话像块小石头,轻轻落在养心殿的寂静里。他垂着眼,不敢看楚子航的表情,入宫多年,他早已习惯了自己的“不完整”,可此刻在帝王面前说出来,还是觉得胸口发闷,连呼吸都轻了几分。
楚子航闻言,放下手中的朱笔,起身走到他面前,抬手轻轻捏住他的下巴,让他抬头看着自己。帝王的目光深邃而认真,没有半分嫌弃,只有浓得化不开的温和:“没有胡子,说话细,又如何?”
他的指尖轻轻拂过李晨的脸颊,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在朕眼里,你就是男人,和朕一样的男人。有没有那些东西,从来都不算数。”
李晨看着楚子航认真的眼神,眼眶瞬间就红了,眼泪在眼底打转,却强撑着不让它掉下来。这些年,他听过太多嘲讽,也看过太多异样的眼光,从没人像楚子航这样,直白地告诉他“你是男人”。
“可是陛下……”他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楚子航打断。帝王抬手擦掉他眼角的泪珠,动作轻柔得像怕碰碎了他:“没有可是。”他的声音低沉而温柔,“你是李晨,不管是从前,还是现在,在朕这里,你从来都不是‘不完整’的。”
殿内的药草香还没散去,混着龙涎香的气息,格外安稳。李晨看着楚子航的眼睛,心里的酸涩渐渐被暖意取代,他张了张嘴,最终只化作小声的一句:“……谢陛下。”
楚子航看着他泛红的眼眶,嘴角轻轻扬起,抬手揉了揉他的头发:“傻样,哭什么。”他转身走回案前,拿起之前的奏折,却没立刻翻看,而是侧头看向李晨,“站着干嘛?过来伺候笔墨,下午还要批完这些。”
李晨连忙应声,快步走到案边,拿起墨锭轻轻研磨。墨汁在砚台里慢慢化开,像他此刻的心情,渐渐变得柔软而温热——原来所谓的“完整”,从来都不是由身体定义的,而是有人愿意坚定地告诉你,你就是你,无需在意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