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市一中的艺术中心大楼，傍晚时分。

夕阳的余晖透过高大的玻璃幕墙，将排练厅染成一片暖金色。空气里浮动着灰尘，混合着旧木材、松香和隐约的……一种清冽又惑人的气息。

沈玫站在排练厅门口，有些迟疑。是张函瑞发信息约她来这里，说“有些东西，用听的比用看的更清楚”。她握紧了口袋里的U盘，最终还是推开了厚重的隔音门。

排练厅很大，很空旷。一架黑色的三角钢琴静立在中央，琴盖打开，反射着夕照。而钢琴旁，一个修长的身影背对着门口，正在调试一把大提琴的琴弦。

是张函瑞。

但他看起来……和之前在医院见到的那个判若两人。

他穿着简单的黑色丝质衬衫，领口松了两颗扣子，露出一截线条优美的锁骨。深棕色的头发似乎刻意抓得有些凌乱，几缕碎发垂落在额前。夕阳勾勒出他侧脸的轮廓，鼻梁高挺，下颌线清晰，睫毛在眼睑下投出浓密的阴影。他专注地调试着琴弦，手指修长灵活，动作带着一种行云流水的优雅，又隐隐透出某种……漫不经心的魅惑。

听到脚步声，他抬起头，转过身。

沈玫呼吸微微一滞。

张函瑞的容貌无疑是极出色的，但此刻最摄人的是他的眼睛。浅褐色的瞳孔在暖金色的光线下，流转着一种奇异的光彩，清澈见底，却又仿佛深不见底，带着洞悉一切的敏锐和一丝……慵懒的引诱。他微微勾起唇角，那笑容不像之前温和礼貌，而像妖精发现了有趣的猎物，带着纯粹的好奇和玩味。

张函瑞“来了？”

他的声音响起。

沈玫瞬间明白了为什么他的嗓音会被誉为“天神吻过”。那是一种非常特别的声线，清冽如泉，却又自带一种低沉的磁性共鸣，说话时语调舒缓，尾音微微上扬，像羽毛轻轻搔刮过心尖，酥麻，又带着危险的吸引力。

沈玫“你……”

沈玫一时不知该说什么。眼前这个散发着强烈存在感和魅力的张函瑞，和她印象中那个安静温和、甚至有些透明的少年，重叠不到一起。

张函瑞放下琴弓，朝她走来。他的步伐不紧不慢，却自带一种韵律感，像踏着无声的节拍。

张函瑞“换个地方，这里回声太大”

他径自走向排练厅侧面一扇不起眼的小门。

门后是一个小型的专业录音室，隔音极好，光线幽暗，只有控制台上一排排幽蓝的指示灯和屏幕光。空气里有电子设备特有的气味，以及……更浓郁的，属于张函瑞身上那种清冽惑人的气息。像是雪松混合了某种冷调的花香。

张函瑞示意控制台前的高脚椅，自己则随意地靠在旁边的调音台边，长腿交叠。昏暗的光线让他五官的阴影更加深刻，那双妖精般的眼睛，在屏幕蓝光的映衬下，显得愈发幽深难测。

张函瑞“ U盘带了吗？”

他直接问，语气不再是商量，而是带着一种理所当然的笃定。

沈玫拿出U盘，放在控制台上。

沈玫“你看过了？”

张函瑞拿起U盘，在指尖把玩，动作随意却莫名勾人。

张函瑞“没有，但我听过了”

他看向沈玫，眼神锐利

张函瑞“在你今天下午靠近艺术中心的时候，我就能听到……它在你口袋里不安分的声音焦虑，沉重，藏着破碎的尖叫和低语。”

沈玫心头一震。

沈玫“听？”

张函瑞“一种感觉”

张函瑞耸耸肩，这个动作被他做出来，有种漫不经心的优雅

张函瑞“我对声音、对情绪、对藏在表层下的真实特别敏感。从小就是。”

他凑近了一些，沈玫能闻到他身上那股冷冽的香气，看到他瞳孔中自己缩小的倒影。

张函瑞“比如现在，我听到你很困惑，对我。还有点……被吸引，但更多的是警惕和怀疑。你的心跳在刚才加快了三拍，呼吸变浅了零点五秒。”

他的洞察精准得可怕。沈玫下意识想后退，但高脚椅限制了她的动作。

张函瑞“别紧张”

张函瑞轻笑一声，退开了些，将U盘插入控制台的接口

张函瑞“我说了，我没有恶意，只是好奇”

他操作着设备，屏幕上跳出音频文件的波形图，那些混乱的字母数字文件名在他修长的手指下被快速排列、解码。

张函瑞“你身上的故事比任何乐章都复杂有趣而那些试图编写你人生剧本的蠢货……”

他敲下回车键，第一个音频开始播放，孔令那平稳到冷酷的声音流泻出来

“……他们根本不懂什么是真正的艺术强行干预情感？哈，粗糙得令人发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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