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奇函！

病床上那个背对着门的、仿佛沉睡的身影，如同被按下开关的猎豹，以惊人的速度和力量猛地弹起！不是左奇函惯常的狂暴攻击，而是一种近乎冷酷的、精准到极点的格斗技！他单手闪电般擒住黑影持针管的手腕，反向一扭，骨头错位的脆响在寂静中格外清晰，另一只手肘狠狠撞向对方的心窝！

“呃！”

黑影闷哼一声，手中的针管脱手飞落。

左奇函动作不停，借着对方失衡的瞬间，一个利落的过肩摔，将黑影重重砸在地板上，随即膝盖压住对方后颈，将他死死制住！整个过程中，他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只有黑暗中那双眼睛，闪烁着一种沈玫从未见过的、冰冷的、近乎机械般锐利的光芒。

他早就醒了？或者说……他一直在等？

沈玫僵在门口，震惊得无法动弹。眼前的左奇函，完全不是她记忆中那个被疯狂和痛苦吞噬的少年，也不是后来那个死寂冰封的躯壳。他像一把被重新淬炼过的刀，收敛了所有无用的情绪，只剩下纯粹的目的性和冰冷的锋芒。

制伏黑影后，左奇函才缓缓抬起头，看向门口的沈玫。走廊的光线从他身后透过来，将他的轮廓镀上一层冷硬的边，却让他的脸完全隐藏在阴影中。沈玫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能感觉到那道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冰冷，陌生，却又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重量。

他没有说话，只是用脚尖踢了踢地上失去反抗能力的黑衣人，然后才用那种嘶哑得仿佛砂纸摩擦的声音，极其缓慢地开口，却是对着沈玫

左奇函“你……进来干什么？”

他的语气没有责备，没有愤怒，甚至没有多少情绪起伏，只是冰冷的陈述，仿佛在问一个无关紧要的问题。但这种冰冷，比任何激烈的情绪都更让沈玫感到心寒和……一种被彻底排除在外的疏离。

沈玫“我……我看到他…”

沈玫的声音因为惊吓和后怕而微微颤抖。

左奇函沉默地看了她几秒，那目光像是在审视一件物品是否完好。然后，他移开视线，从黑影身上搜出一个通讯器和一些零碎的工具，动作熟练得像做过无数次。

左奇函“外面…还有其他人吗？”

他问，依旧没有看她。

沈玫“不……不知道，我的手机没信号了……”

沈玫老实回答，身体还在微微发抖，不知是因为冷，还是因为刚才的惊险，亦或是眼前这个陌生的左奇函。

左奇函几不可查地蹙了下眉，似乎对她的回答不太满意，但没再说什么。他利落地用床单撕成的布条将黑衣人捆结实，堵住嘴，然后走到窗边，向外观察了片刻。

就在这时，走廊里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和保镖的呼喝声！显然，沈玫刚才那声尖叫还是惊动了部分安保。

左奇函回头，最后深深地、复杂地看了沈玫一眼。那眼神里似乎有千言万语——有未散的冰冷，有一丝极淡的、几乎无法捕捉的担忧，或许还有更深沉的、连他自己都理不清的东西。但他最终什么也没说，只是猛地推开窗户，单手撑住窗台，身影如同矫健的黑豹，瞬间翻了出去，消失在浓重的夜色中！

沈玫“左奇函！”

自我保护的意志。

他去了哪里？他要做什么？

沈玫靠在新的病房墙壁上，缓缓滑坐在地。地上似乎还残留着刚才打斗的痕迹，空气里弥漫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属于左奇函的、冰冷而暴戾的气息。

她忽然想起张桂源的话——“理性是武器”。

左奇函，是不是也在用他自己的方式，铸造着这样一把……冰冷的武器？

而他自己，是否也在这一过程中，变成了武器的一部分？

一种比之前更加深沉的寒意，从心底蔓延开来。她知道，左奇函的离开，绝不是结束。恰恰相反，这或许意味着，这场棋局中最不可控、最危险的一枚棋子，已经挣脱了所有束缚，独自踏上了另一条更加极端的道路。

夜色如墨，医院重新恢复了表面的秩序。但沈玫知道，有些东西，已经彻底改变了。冰面下蛰伏的暗流，终于开始汹涌。而她和左奇函之间，那根曾经被疯狂和痛苦紧紧缠绕的线，似乎并没有断，只是被拉得更长，更细，更……冰冷而脆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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