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醒

王橹杰苏醒的消息如同投入死水潭的石子，瞬间打破了病房内濒临爆炸的僵局。左奇函那几乎要焚毁一切的疯狂质问被硬生生截断，他赤红的眼睛死死盯向门口，仿佛要将那报信的护士看穿。陈浚铭紧绷的身体微微放松，但护在沈玫床前的姿态未有丝毫改变，只是眼神里多了几分惊疑。张奕然迅速恢复了医者的专业冷静，对护士点了点头。

张奕然“我马上过去。”

他回头看了一眼病房内神色各异的众人，尤其是情绪极不稳定的左奇函，温和却不容置疑地道。

张奕然“这里需要安静 奇函 你的伤口也需要重新处理。”

张奕然“奕恒 麻烦你陪他去诊疗室。”

陈奕恒如蒙大赦，连忙上前试图拉走左奇函。左奇函死死盯着沈玫，胸膛剧烈起伏，仿佛有千言万语堵在喉咙，最终却只是从牙缝里挤出一声压抑到极致的低吼，猛地转身，带着一身未散的暴戾，跟着陈奕恒离开了。那背影，像一头被强行拖离战场的伤兽。

陈浚铭看着他们离开，才稍稍松了口气，但眉头依旧紧锁。他看向沈玫，发现她正挣扎着想要坐起来，脸色苍白，眼神却异常坚定。

陈浚铭“你要去哪？”

陈浚铭下意识地按住她的肩膀。

沈玫“加护病房。”

沈玫的声音有些虚弱，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心。

沈玫“王橹杰醒了 他可能知道一切。”

陈浚铭“可是你的身体……”

陈浚铭满眼不赞同。

沈玫“我必须去。”

沈玫抬眼看他，那双总是带着几分清冷疏离的眸子，此刻却像燃着幽暗的火。

沈玫“浚铭 这一切因我而起 我不能永远躲在你们身后 等着别人把答案递到我面前。”

她的眼神太过坚决，带着一种经历过生死和巨大混乱后淬炼出的韧性。陈浚铭看着她，忽然发现，不知从何时起，那个需要他小心翼翼护在身后的、看似柔弱的女孩，骨子里早已生长出足以撼动他心魄的力量。他喉结滚动了一下，最终松开了手，闷声道。

陈浚铭“我陪你去。”

张奕然已经先行去了加护病房。沈玫在陈浚铭的搀扶下，脚步虚浮却坚定地走向那个可能藏着最终答案的房间。张桂源显然也收到了消息，正站在加护病房外的观察窗前，面色凝重地看着里面。

透过玻璃，可以看到王橹杰躺在病床上，身上连接着各种监护仪器。他确实醒了，但状态极其糟糕。他双眼圆睁，瞳孔涣散没有焦距，嘴唇不停地颤抖着，反复喃喃几个破碎的词语。

王橹杰“错了……全都错了……”

王橹杰“…钥匙 她是钥匙……”

王橹杰“祂醒了…不是程序…是祂……”

王橹杰“观测者…我们都被观测着……”

他的声音微弱而混乱，充满了极致的恐惧和某种认知被彻底颠覆后的茫然。医生和护士正在试图让他平静下来，张奕然站在床边，轻声与他交流，但王橹杰似乎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对外界的刺激反应微弱。

陈浚铭“钥匙？祂？观测者？”

陈浚铭低声重复着这几个词，一脸困惑。

陈浚铭“他在说什么疯话？”

张桂源镜片后的眸光深沉如海，他缓缓开口，声音低沉

张桂源“也许不是疯话 还记得他之前留下的笔记吗？关于情感能量和系统漏洞。”

张桂源“他可能一直在研究 甚至……试图对抗那个系统 钥匙……或许指的是沈玫。”

他的目光转向沈玫，带着复杂的审视。

沈玫的心脏猛地一缩。钥匙？是指她开启了系统？还是……她身上有什么特殊之处，是那个数据幽灵或者说祂所需要的？

王橹杰的呓语还在继续，声音忽然带上了哭腔

王橹杰“爷爷…对不起 我没能阻止 我没能救回孔令哥……”

爷爷？孔令哥？

沈玫猛地想起在王橹杰旧物中找到的那本书，上面的笔记署名就是【K.L.】！孔令！王橹杰的堂兄！七年前实验事故的当事人！

陈浚铭“孔令……他还活着？”

陈浚铭惊愕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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