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奇函那晚近乎施暴的亲吻,像一根导火索,彻底引燃了沈玫紧绷的神经。连日来周旋于数个男人之间,如同在刀尖起舞,积累的压力、算计、以及那一丝丝连她自己都不愿承认的动摇,在那一刻达到了顶峰。
当陈浚铭护送她回到宿舍楼下,看着他担忧的目光消失在夜色中,沈玫强撑的冷静终于土崩瓦解。她几乎是踉跄着回到房间,反锁上门,背靠着冰冷的门板滑坐在地。黑暗中,她紧紧抱住自己颤抖的双膝,眼泪无声地汹涌而出。不是因为左奇函的粗暴,也不是因为张函瑞的痴缠,而是因为一种深切的、对自身处境的厌恶与无力。
她厌恶这个需要不断算计、不断表演的自己。厌恶那些因她刻意营造的假象而滋生出的、或真挚或扭曲的情感。更厌恶那个在某个瞬间,竟然会对某些温柔和关注产生一丝贪恋的自己。
系统冰冷的提示音仿佛还在耳边,那些不断上涨的好感度像是对她最大的嘲讽。
精神与身体的双重透支,让她在冰冷的地板上坐了不知多久,直到意识渐渐模糊,额头发烫,陷入了昏沉的高热之中。
……
再次恢复意识时,鼻尖萦绕着一股淡淡的消毒水味和……熟悉的、干净的雪松气息。
她费力地睁开沉重的眼皮,模糊的视线逐渐聚焦。映入眼帘的是校医务室洁白的天花板,以及……坐在床边椅子上,单手支额,闭目小憩的张桂源。
窗外已是黄昏,橘色的暖光透过百叶窗,在他清俊的侧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他依旧穿着挺括的白色校服衬衫,只是领口微微敞开,袖口挽到手肘,露出线条流畅的小臂,平日的严谨中透出几分难得的疲惫与随意。
他似乎睡得很浅,在她细微的动作声中立刻惊醒。睁开眼的瞬间,那双总是冷静睿智的眸子里带着一丝未褪的惺忪,但在对上她视线时,迅速恢复了清明,并染上了清晰的担忧。
张桂源“醒了?”
他的声音比平时更低沉沙哑,带着熬夜后的疲惫。他自然地伸出手,用手背贴了贴她的额头,动作轻柔而熟稔。
张桂源“烧退了一些。”
他指尖微凉的触感让沈玫混沌的大脑清醒了几分。她这才注意到,自己的一只手正被他另一只温热的大手轻轻握着。不是紧攥,只是松松地包裹着,仿佛一种无声的守护。
沈玫“会长……”
沈玫开口 声音变得干涩沙哑。
张桂源“别说话 先喝口水。”
张桂源松开她的手,起身倒了杯温水,细心地将吸管递到她唇边。他的动作极其耐心,眼神专注地看着她小口啜饮,仿佛这是眼下最重要的事。
沈玫“你……怎么在这里。”
喝完水,沈玫忍不住问。学生会日理万机,他怎么会守在她这个“麻烦”的病床前?
张桂源将水杯放回床头柜,重新坐下,目光平静地看着她。
张桂源“早上王橹杰发现你没去上课,手机也打不通,通知了宿舍管理员。是我和奕然送你来的。”
张桂源“你烧得很厉害,昏睡了一天。”
沈玫心头微震。王橹杰的“关注”,张奕然的“善意”,还有……张桂源此刻的守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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