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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玉音旧影,锋刃新光

双辉护棠

后院的紫藤架下,石桌上摆着刚出炉的芙蓉糕,热气裹着桂花甜香漫开来。我正给苏西分着蜜饯,洛野抢了一块糕塞进嘴里,含混道:“厨房新做的,比昨日的酥饼更软些。”宋诗语挨着苏西坐,小手托着腮看我们笑,辫子上的红绳随着动作轻轻晃。

苏西刚咬了口糕,忽然“呀”地低呼一声,往我身后缩——院门口的竹帘被猛地掀开,十几个穿着皂衣的汉子闯了进来,腰间佩着短刀,脚步声砸在青石板上,震得架上的紫藤花都簌簌往下掉。

为首的是个三角眼的汉子,手里攥着一张黄纸,往石桌前一站,厉声道:“哪个是府里私藏的野丫头?出来!”

“宗人府当差的!”三角眼把黄纸往桌上一拍,“有人举告,这丫头私闯将军府,连舞童名册都没登,还意图谋害将军!奉令拿人!”

我心里一沉——宗人府的人怎会这般粗鲁?将军姨说过,宗人府办案虽严,却最讲规矩,断不会这样擅闯内院。再看那些汉子,皂衣上沾着酒渍,佩刀的穗子歪歪扭扭,哪里有半分官差的体面?

“我们将军府的人,轮得到你们来拿?”洛野挡在我身前,小小的身子却挺得笔直。

三角眼冷笑一声,挥手道:“废什么话!高妈妈的舞童名册上压根没这丫头的名,不是私闯是什么?前儿还在练武场靠近将军的兵器架,不是想偷兵器谋害,是想做什么?”

这话编得有鼻子有眼,显然是高妈妈母女早串通好的。汉子们立刻围上来,刀鞘撞在一起“哐啷”响,形成个半圈把我们圈在中间。

“我没……”我刚要辩解,三角眼已经伸手来抓,洛野猛地推开他的胳膊:“不许碰她!”

汉子们被惹恼了,有人伸手去拽洛野,苏西尖叫一声,宋诗语趁他们推搡的空档,忽然往紫藤架后一钻——她个子最小,刚好能从架下的缝隙穿过去,辫子上的红绳闪了一下,就没了踪影。我知道,她是去找张嬷嬷了。

三角眼没注意到她跑了,只盯着我狞笑:“敬酒不吃吃罚酒!带走!”

两个汉子上来扭我的胳膊,力气大得像铁钳。我忽然定住挣扎的动作,抬头看向三角眼,声音平静得让他一愣:“我跟你们走。”

刚走到月门,忽听身后传来一声沉喝:“住手!”

声音像惊雷滚过,三角眼的脚步猛地顿住。众人转头看去,只见将军姨一身正红劲装,披风被风掀起,张嬷嬷紧随其后,脸色铁青。十几个护卫军列成两排,腰间长刀半出鞘,寒光直逼那些假差役。

三角眼见势不妙,强装镇定地举起那张黄纸:“属下宗人府当差,奉命捉拿……”

“宗人府?”张嬷嬷上前一步,鬓边玉簪在日光下泛着冷光,“宗人府办案,需持宗人令、驾帖,由典簿官亲领,哪有你们这般带刀擅闯内院的?再者,宗人府属文职,办案从不用私卫,你们腰间的刀是哪来的?”

她目光扫过领头的三角眼,一字一顿:“驾帖何在?领差文书何在?所属司署是经历司还是清吏司?说!”

三角眼张口结舌,额角渗出冷汗:“我……我们是……是临时调派的……”

“临时调派?”将军姨冷笑一声,披风扫过廊柱,带落几枝紫藤花,“宗人府调派需经堂官签字,你连所属司署都说不清,还敢冒充?”

护卫军早已上前,将那十几个汉子围在中间,刀光比日头更烈。三角眼的手下开始发慌,有人悄悄往院门口挪,却被护卫军的刀拦住。

我忽然挣开押着我的手,往前走了两步,对着将军姨和张嬷嬷福了福身,朗声道:“将军姨,张嬷嬷,既然他们一口咬定是宗人府的,不如就遂了他们的主意。”

众人都是一愣,三角眼更是惊疑不定地看着我。

我抬眼看向那些假差役,声音清亮:“你们不是要拿我去宗人府吗?我跟你们走。到了宗人府门前,我倒要问问宗人令大人,高妈妈说我‘私闯将军府’,可有查过长公主亲送我入府的文书?说我‘谋害将军’,可有见我碰过兵器架的证人?”

将军姨抬手止住护卫的动作,目光扫过那几个瘫软在地的假差役,又落回我脸上,眼底带着一丝深思,随即颔首道:“这主意妥当。既是要辨明是非,便该去宗人府走一趟,让他们的堂官亲眼瞧瞧,是谁敢在天子脚下弄出这等龌龊事。”

她转向张嬷嬷,语气沉稳如磐石:“张嬷嬷,你带着护军陪姑娘去。把高妈妈和高翠丽也一并叫来,让她们当着宗人府大人的面,把‘私闯’‘谋害’的罪名说清楚。府里的文书你带上——长公主亲书的引荐帖、姑娘入府的备案册,一样都不能少。”

张嬷嬷躬身应道:“是,老奴这就去办。”

将军姨又看向护军统领,声音陡然转厉:“看好这些人,不许他们在路上耍花样。到了宗人府门前,先通报,后递帖,一切按朝廷规矩来。若有人敢在半途动手脚,或试图串供,就地拿下,以‘妨碍公务’论处!”

“属下遵命!”统领抱拳应道,挥手示意护军将那十几个假差役捆结实了,又分出两队人,一队去前院传高妈妈母女,一队守在我们身侧,形成严密的护卫队形。

我理了理衣襟,走到洛野和苏西身边,轻声道:“我去去就回,你们在府里等着。”洛野还想说什么,却被将军姨按住肩膀,她对洛野摇了摇头,又看向我:“去吧,别怕。有理走遍天下,何况是在宗人府的公堂之上。”

阳光越发明亮,透过紫藤叶的缝隙落在地上,像铺了层碎金。张嬷嬷已取来文书,用锦袋仔细装着,见我看她,便扬了扬手里的袋子,眼神里带着笃定:“姑娘放心,有这些东西在,谁也别想颠倒黑白。”

护军押着假差役在前头走,我和张嬷嬷紧随其后,身后跟着两队护卫。苏西站在紫藤架下,挥着小手喊“姐姐早点回来”,洛野和宋诗语也望着我们,眼里虽有担忧,却更多的是信任。

走到月门时,我回头望了一眼将军姨,她依旧站在原地,正红的劲装在日光下像一团燃烧的火,仿佛在无声地说:去吧,去把那些见不得光的勾当,都晒在太阳底下。

宗人府的朱漆大门远比想象中沉肃,铜环上的兽首衔着锁链,在日头下泛着冷硬的光。门前的石狮子张着巨口,獠牙森然,仿佛要将所有踏入者吞噬。护军通报时,门内传出的应答声隔着厚重的门板飘来,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惊得檐下的铜铃都敛了声息。

穿过三道仪门,才算到了大堂前。青石板铺就的地面光可鉴人,却透着一股洗不去的寒气,想来是常年沾染霜雪与……别的什么。两侧的廊柱漆成玄色,柱上缠绕的金漆龙纹早已斑驳,倒添了几分森然。

“进。”

堂内传来一声低喝,不高,却像冰锥凿在心头。我随张嬷嬷走进大堂,抬头便见正上方悬着“敦睦宗藩”的匾额,笔力遒劲,却透着一股拒人千里的冷意。匾额下,宗人府令卫凛端坐于公案后,一身绯色官袍,面容清癯,眉骨高耸,一双眼像淬了冰的寒潭,扫过来时,竟让人觉得比塞外的风雪更刺骨。

他手边的公案上,整齐码着卷宗,镇纸是块墨色的玄武岩,沉甸甸的,仿佛能压碎所有谎言。堂下两侧站着皂隶,手里的水火棍拄在地上,发出“笃”的闷响,回音在空旷的大堂里荡开,更显寂静。

“带上来的,就是这些人?”卫凛的声音没什么起伏,目光落在被护军押着的假差役身上,像在看几件无足轻重的物件。

张嬷嬷上前一步,将锦袋里的文书呈上:“回卫大人,正是。此辈冒用宗人府名义,擅闯将军府,诬陷府中教养的姑娘,还请大人明断。”

假差役们早已吓得瘫软,三角眼哆嗦着喊:“大人饶命!是高翠丽……是她雇我们来的!”

卫凛没看他们,目光转而落在我身上,那眼神锐利如刀,似要将人从里到外剖开来细看。我挺直脊背,迎着他的目光——来时将军姨说过,卫凛虽以冷酷著称,却最敬规矩与皇命,只要行得正,不必惧他。

“你便是那‘来历不明’的丫头?”他缓缓开口,指尖在公案上轻叩,发出规律的轻响,像在给审讯计时。

卫凛的指尖在公案上停了停,目光如鹰隼般扫过堂下,最终落在我身上,那眼神像结了冰的湖面,瞧不出深浅:“你说你是长公主引荐的,可有旁证?”

我尚未开口,张嬷嬷已上前一步,将锦袋里的文书捧得更高:“回大人,除了长公主的亲书,还有尚宫局‘亲眷寄住’的备案册,上面有司计司的朱印,是老奴亲自去办的。”

“备案册?”堂外忽然传来高妈妈尖利的哭喊,她被护军押着,发髻散乱,珠钗歪在一边,“那是假的!是张嬷嬷串通尚宫局的人伪造的!这丫头根本就是牙行里跑出来的贱婢,我亲手卖给玉音坊的,怎么可能是长公主的人?”

卫凛眼皮都没抬,只对皂隶道:“让她进来。”

高妈妈被推搡着跪倒在堂中,刚站稳就扑向我,被护军死死按住,她便转头对着卫凛磕头,额头撞在青石板上“咚咚”响:“大人明鉴!这丫头颈间的银锁,刻的是江南水师的浪花纹!去年浙东水师叛了,多少叛臣家眷逃窜,她定是其中一个!长公主怎会保叛臣余孽?定是她偷了公主府的东西冒充的!”

三角眼等假差役见状,也跟着喊:“是!我们都瞧见那银锁了,跟高妈妈说得一样!”

卫凛终于抬眼,看向高妈妈,声音冷得像淬了冰:“你说她是牙行卖出的,可有凭据?”

高妈妈忙从怀里掏出一张泛黄的纸,双手捧着递上去:“这是牙行的卖身契!上面虽没写名字,可那银锁就是信物!玉音坊的柳娘能做证,她当年在坊里挨打都不敢哭,定是心里有鬼!”

张嬷嬷气得发抖:“你胡说!那银锁是长公主府里的样式,去年中秋特赐的,府里的嬷嬷都见过!牙行的卖身契怎会没有名字?分明是你伪造的!”

“我伪造?”高妈妈尖叫起来,挣脱护军的手往我这边扑,被皂隶一棍打在腿弯,“扑通”跪倒在地,“你让她把银锁拿出来!让大人瞧瞧是不是浪花纹!是不是叛臣家的东西!”

卫凛看向我,目光示意。我解开衣襟,将银锁取出——那锁身确实刻着水纹,只是线条圆润,缀着几粒珍珠,分明是宫廷样式。卫凛让主簿呈上去,捏在指尖端详片刻,忽然问高妈妈:“你说这是水师浪花纹,可知江南水师的水纹,每道浪头都刻着‘靖海’二字的暗纹?”

高妈妈愣了愣,随即道:“我……我听牙行的人说的!他们见过叛臣家的锁,就是这样的!”

“哦?”卫凛将银锁放回托盘,推回我面前,“那你可知,这锁背面刻的‘安’字,是长公主的私印样式?”

高妈妈的脸瞬间白了,却仍嘴硬:“那是她仿的!一个贱婢……”

“够了。”卫凛的声音陡然转厉,公案上的卷宗被震得微微发颤,“你说她是牙行卖出的,卖身契却无姓名;说她是叛臣余孽,银锁却是公主府样式;说张嬷嬷伪造文书,尚宫局的朱印你认得吗?”

他忽然看向假差役:“你们说见过银锁,可知锁链上串了几颗珍珠?”

三角眼等人面面相觑,有人瞎猜:“三、三颗?”另一人忙改口:“五颗!定是五颗!”

我将银锁举高,阳光透过珍珠,在地上投下细碎的光斑:“回大人,是七颗,长公主说‘七’为吉数。”

卫凛点了点头,目光转向张嬷嬷:“她入府后,可有靠近兵器架?”

张嬷嬷躬身道:“将军教她些防身术,确在练武场待过,但兵器架由护军看守,从未让她碰过。高妈妈说‘谋害将军’,纯属栽赃——将军的兵器,连府里的小厮都近不了身,何况一个孩子?”

“我没有栽赃!”高妈妈仍在哭喊,“前儿我亲眼见她在兵器架旁徘徊,手里还捏着石子,定是想打将军的主意!她就是细作!”

“哦?”卫凛看向我,“你那日在兵器架旁做什么?”

我垂眸道:“将军教我认兵器,说‘知己知彼,方能防身’。那日是在看枪杆上的刻字,赵大哥说那些刻字是记着兵器的重量和年份,我捏石子是想画下来记着,刚画了两笔,李三哥就笑我画得像蚯蚓,把石子给我收走了呢。”

“有这么回事?”卫凛问向堂外候着的护军。

赵大哥立刻上前一步,抱拳躬身:“回大人,确有此事。那日小的们轮值,见姑娘拿着石子在地上画枪杆样式,画得歪歪扭扭,李兄弟还拿树枝给她改了几笔,周兄弟在旁笑她手笨呢。”

卫凛沉默片刻,目光扫过面如死灰的高妈妈和假差役,忽然对皂隶道:“将这些人押下去,查她们与牙行的勾连,还有那份伪造卖身契的来源——按‘诬告’‘伪造文书’论处,不得轻饶。”

高妈妈还在尖叫挣扎:“大人不能信她们!她就是叛臣余孽!银锁……银锁就是证据!”

卫凛没再看她,只对我和张嬷嬷道:“你们先去偏厅候着,等查核清楚了,再作处置。”

走出大堂时,我回头望了一眼——高妈妈被皂隶拖着往外走,嘴里仍在咒骂,声音越来越远;卫凛正低头看着长公主的文书,指尖在“亲书”二字上轻轻摩挲;假差役们瘫在地上,连挣扎的力气都没了。

廊下的风带着寒意,吹得我颈间的银锁轻轻晃动。忽然懂得,卫凛的审讯从不是要查清银锁的样式,也不是要辨明卖身契的真假,而是在掂量长公主那封文书的分量,在观察每个人面对“皇亲”二字时的反应。高妈妈的胡搅蛮缠,假差役的信口雌黄,反倒像面镜子,照出我身上那份他们看不懂的“体面”——那体面不必说破,却足以让最严苛的官员,也多了三分审慎。

得打草惊蛇。”

偏厅的烛火刚稳了稳,廊下忽然传来通报声:“北镇府司长风千户到——”

我手里的茶盏还没放下,耳尖先竖了起来。这声音……是长风哥哥!

几乎是同时,一袭玄色劲装身影已大步跨进门,腰间的腰牌在烛火下闪着冷光,正是长风。他刚进门时还带着北镇府司的干练,可目光一撞进我眼里,那股子凌厉瞬间就化了,嘴角绷着的线条软下来,连脚步都放慢了些,像是怕惊着什么。

“姑娘。”他对着我拱手,可那眼神啊,早把“规矩”二字忘到了脑后,直勾勾地落在我脸上,飞快扫过我的胳膊、我的衣襟,见我没少块肉,才暗暗松了口气,喉结动了动,像是把那句“没受伤吧”咽了回去。

我再也坐不住了,“噌”地从椅子上跳下来,方才在大堂上强撑的镇定、跟卫大人议事时的沉稳,全跑得没影了。脚下的绣鞋踩着青砖地,噔噔噔跑到他跟前,仰着脖子看他,眼眶一下子就红了:“长风哥哥!”

这声“哥哥”喊得又急又脆,带着点委屈,还有点见着亲人的撒娇。

张嬷嬷在旁“呀”了一声,手里的帕子都差点掉了——她哪见过我这样?平日里要么安安静静看书,要么跟将军姨学剑,哪有这般活脱脱像只刚出笼的小雀儿的模样?

卫凛也放下了茶盏,眼底闪过一丝讶异。

长风被我这声喊得心都揪了,哪还顾得上什么千户的体面,干脆半蹲下来,与我平视。他常年握刀的手,指腹带着薄茧,却轻轻碰了碰我的胳膊,声音放得又轻又柔,像是怕碰碎了瓷娃娃:“怎么了这事?谁惹我们姑娘不高兴了?”

“就是高妈妈她们!”我把小拳头攥得紧紧的,鼻尖一酸,话就像倒豆子似的涌出来,“她们雇了假的宗人府差役,闯到后院抓我,还说我是私闯将军府的野丫头,说我要谋害将军姨!那些人好凶的,抓着我的胳膊,力气大得像钳子……”

我说着说着,声音就带上了哭腔,眼睛里的水汽越聚越多,巴巴地望着他,活脱脱一个受了欺负找大人告状的小丫头。

长风的眉头一点点皱起来,眼里的心疼快溢出来了。他没打断我,就那么半蹲着,耐心地听着,时不时“嗯”一声,像是在说“我听着呢”。等我说到假差役拽我的时候,他放在身侧的手悄悄握成了拳,指节都泛白了,可对着我的时候,语气还是软的:“疼吗?胳膊红了没?”

说着,他真就想撩起我的袖子看看,手伸到一半才想起这是在宗人府,不是在长公主府的后院,又硬生生收了回去,改成用指腹轻轻揉了揉我的头发,动作又轻又柔:“是哥哥来晚了,该早点过来的。”

“才不晚!”我吸了吸鼻子,把眼泪憋回去,却还是赖在他跟前,拉着他的衣袖晃了晃,“我没让他们欺负到,我还跟卫大人说,要放高妈妈回去呢,好引出她们背后的人。”

说到这个,我又有点小得意,仰着小脸看他,像在等夸奖的孩子。

长风果然笑了,那笑意从眼底漫到嘴角,连眼角的纹路都透着宠溺。他抬手替我把鬓边的碎发别到耳后,指尖蹭过我的脸颊,温温的:“我们姑娘长大了,都懂得用计了。”他顿了顿,语气又沉了沉,带着北镇府司的果决,“放心,暗枢的人已经跟上高妈妈了,她们的一举一动,都在咱们眼里。”

这时他才站起身,转向卫凛,又恢复了千户的模样,拱手道:“卫大人,长公主在西山寺得了信,听说姑娘进了宗人府,急得不行,连夜命属下过来看看。公主说,姑娘的主意准没错,让属下听姑娘的安排。”

卫凛看着我还拉着长风衣袖的手,又看看长风眼底那化不开的关切,这才恍然大悟似的,缓缓点头:“原来如此。有北镇府司相助,自然稳妥。”

长风又低头看我,见我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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