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遇

老旧斑驳的小巷转角便利店，池限一手拿着手机打电话，一手在货架上挑选着什么。

男生与对话的另一边语气不善：“行了行了，都说知道了……不回就不回……行，不说了……”飞速挂完电话，他将手机塞进睡衣口袋。

坐在收银台的老板见此情况也见怪不怪。池限与他家长关系不怎么样，住在这条巷子的无人不知。

坐在收银台的老板手里拿着张报纸，扶扶鼻梁上的眼镜：“阿限，你常吃那挂面，我昨天刚进的，在里面那排。”

“行。” 池限往里走，货架最底层的挂面纸包装沾着点仓库灰，他弯腰抽的时候，手肘不小心蹭到旁边的玻璃罐，发出与墙壁碰撞的声音。

“慢点儿拿，不着急”老板把手里的旧报纸折了折，声音透着熟稔。池限的手顿了顿，指尖碰着玻璃罐的凉，没应声，只把两捆挂面抱在怀里往收银台挪。

“付款成功”声里，他睡衣口袋的手机突然震了一下，屏幕亮起来——不是家长的号码，备注是“颜诚”，后面还缀着个歪歪扭扭的鬼脸表情。池限捏着手机边缘，指节轻轻泛白，老板把东西装进塑料袋时，还顺手塞了颗糖进去。

老板无意瞟了眼池限的手机：“是你那同学吧？上次一起来的那个，小伙子眼睛亮，一看就靠谱。”

“嗯。”池限接过袋子，指尖不小心碰到老板冰凉的指尖，沉默往门口走。他在门口停了两秒，风卷着附近住户家炒菜香吹过来：“老板，天冷了多穿点，手冰。” “行，大小伙子还挺贴心。”老板笑道。

手机在口袋又震了下，这次是备注“小姨”发来的消息：

“小限啊，准备冬天了，给你买了件外套，吃完饭记得去拿快递。”

池限低头按了个“好”，抬头时，巷口另一头昏黄的路灯下，颜诚静静看着他，短发在风中显得十分凌乱。

“回来啦，我正等你呢。”

“上楼。”

池限开门时，楼道里的声控灯刚好熄灭，颜诚顺着他的影子往里走，顺手带上门：“你家还是老样子，玄关这盆仙人掌居然还活着。”语气自然得像在自己家，却没随意乱逛，只站在门口等他找拖鞋。

池限从鞋柜里翻出双干净拖鞋递过去，转身进了厨房：“你先坐，面很快好。”颜诚没坐，跟着挪到厨房门口，倚着门框看他拆挂面：“要不要帮忙？我煮面超厉害，上次给我姐煮，她连汤都喝光了。”话虽这么说，却没伸手，定定看着池限往锅里倒水。

等水开的间隙，池限想起小姨的外套，刚要拿手机查取件时间，颜诚突然说：“你刚打电话时，是不是不开心？”声音放得软，眼神不自觉落在灶台上。

池限手顿了顿，没应声，把挂面下进锅里。

颜诚也没追问，反而凑过来帮他剥橘子：“我中午买的这个橘子好甜，你待会儿吃完面再吃，解腻。”剥好的橘子瓣递到他手边，指尖没碰到他的手，刚好停在半空。

面煮好时，热气漫了满厨房。颜诚主动去拿碗筷，摆得整整齐齐：“我少盛点，你最近好像没怎么好好吃饭，都瘦了，多吃点。”说着把大半碗面推到他面前，自己只留小半碗。

池限迫不及待的猛吃一大口面，含糊不清地说：“多话，再说给你吃香菜。”

“好好好，不说不说。”

饭桌上空的灯不怎么亮，只刚好照亮两人和桌子上的两碗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