媒体的赞誉、品牌的青睐、以及呈指数级增长的粉丝群体,都将CORTIS推向了前所未有的巅峰。
网络上,关于CORTIS的讨论如火如荼。
粉丝们沉浸在“我粉的偶像太争气”的狂喜与自豪中。
【CORTIS 《Quantum Leap》 一位达成!五连冠!恭喜孩子们!】
【销量破百万了!这是什么怪物新人啊!】
【James的舞蹈力度绝了!那个连续转身跳跃我看了不下百遍!】
【James做得好,Martin做得好,金主训做得好,严成玹做得好,安乾镐做得好!】
然而,人气的暴涨也意味着更多的审视和不可避免的纷争。
随着CORTIS的崛起,原有的市场格局被打破,不可避免地触动了其他竞争团队粉丝的神经。
网络骂战开始零星出现,并逐渐升级。
【某家粉丝能不能别吹了?才出道几天就敢称顶流?】
【CORTIS的歌也就一般吧,全靠公司营销,粉丝吹得太过了。】
【James那个混血脸是整的吧?一看就很假。】
【抱走我们家哥哥不约,请CORTIS独美,别来蹭热度!】
这些恶意的评论虽然被海量的正面声音所淹没,但像细小的荆棘,偶尔还是会刺伤关注着网络舆论的成员们,尤其是心思相对细腻的James。
他能感受到那些无端的恶意,虽然表面上装作不在意,但心底难免会泛起一丝涟漪,这种微妙的情绪,偶尔也会通过连接,让沈泠薇感受到一阵无名的烦躁。
为了庆祝新专辑的巨大成功,公司斥巨资在一场大型户外拼盘演唱会上,为CORTIS安排了压轴表演,并准备了盛大的烟花秀。
当晚,体育场内座无虚席,属于CORTIS的官方应援色如同浩瀚的海洋,淹没了整个观众席。
当James和成员们站在舞台中央,享受着山呼海啸般的呐喊和欢呼时,当烟花在他们身后的夜空中轰然绽放,勾勒出他们年轻而耀眼的身影时,一种极致的、混杂着巨大成就感和难以言喻的激动情绪,在James心中澎湃、升腾,几乎要冲破胸膛。
他做到了。
他们做到了。
从那个在狭窄练习室里挥汗如雨的少年,到如今站在万人舞台中央接受膜拜的偶像,这条路,他们走得艰难,但终究是看到了最绚烂的风景。
而站在后台,远远望着被光芒和荣耀笼罩的舞台,望着那个在烟花下仿佛会发光的James,沈泠薇在同一时刻,心脏被一种复杂的、汹涌的情绪猛地攥紧。
她清晰地感受到了他那份几乎要溢出来的喜悦和激动,那是一种纯粹的、属于成功者的酣畅淋漓。
但与此同时,一股更强烈的、属于她自己的情绪,也如同潮水般涌上心头。
是欣慰,是替他高兴,但更多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空虚和距离感。
烟花在他身后绽放,而她在阴影处仰望。
他们之间,隔着的不仅仅是舞台与后台的距离,更是偶像与工作人员的身份鸿沟,是光芒万丈与平凡真实的巨大反差。
这份因他喜悦而起的莫名失落和清醒的认知,像一根细小的刺,扎在她心上,带来清晰而持久的钝痛。
她扶着冰冷的金属支架,看着漫天华彩下那个熟悉又陌生的身影,第一次如此清晰地认识到。
他们终究是走在两条不同轨道上的人。
这段诡异的经历,或许能让他们共享一时的情绪,却无法拉近那早已注定的、现实的差距。
演唱会结束后,团队回到后台,又是一片兵荒马乱的收拾和转场。
等到一切尘埃落定,将成员们送回宿舍时,已是深夜。
或许是冥冥中的安排,或许是有人刻意为之,最后只剩下James和负责清点最后一批服装配饰的沈泠薇,落在了队伍后面,共乘一辆车返回公司。
狭小的车厢内,空气仿佛凝固了。
只有引擎低沉的轰鸣和窗外飞速倒退的城市流光。
刚才舞台上极致的喧嚣与此刻密闭空间的绝对安静形成了尖锐的对比。那场同步的心悸和沈泠薇心底涌起的复杂情绪,似乎还在空气中残留着微弱的电流。
James有些不自在地动了动,目光飘向窗外,又忍不住悄悄瞥向身旁的沈泠薇。
她侧着头,看着窗外,霓虹灯光在她脸上明明灭灭,看不清表情,只能看到她纤细的脖颈和微微抿起的唇线。
“今天……演唱会很成功。”James率先打破了沉默,声音在安静的车厢里显得有些突兀。
他找了一个最安全,也最干巴巴的话题。
“嗯。”沈泠薇轻轻应了一声,没有回头,“恭喜。”她的声音平静无波,听不出什么情绪。
又是一阵令人难熬的沉默。
“烟花……挺好看的。”James再次试图寻找话题,说完自己都觉得有些蠢。难道要讨论烟花的配色和绽放形态吗?
“嗯,是很好看。”沈泠薇依旧看着窗外,语气平淡。
尴尬的气氛几乎要实质化。他们之间,似乎除了那诡异的连接和无法言说的秘密,以及那段尘封的过去,就再也找不到可以自然交流的话题。每一次试图靠近,都像是在薄冰上行走,小心翼翼,生怕触及雷区,或者……流露出不该有的情绪。
James看着她疏离的侧影,想到舞台上那一刻从连接另一端感受到的、属于她的那份强烈的空虚感,心头莫名地有些发堵。
他想问,却又不知从何问起。
最终,他只是在车子抵达公司楼下,她准备下车时,低声说了一句:“今天……辛苦了。”
沈泠薇下车的动作顿了一下,没有回头,只是极轻地回了一句:“你也是。”
然后,她关上车门,身影很快消失在夜色中。
James独自坐在车里,看着她离开的方向,许久没有动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