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霜霜这日在院子里专注地捣着药,她唇角含着一抹浅笑。随即目光悠悠扫过这座小院的每一处细节。那布置竟与天宫的云楼院落有几分相似,烟粉色的纱带如流水般垂落,在清玉泉的倒映下柳絮飘飘然的,煞是好看。
“自满月楼那日之后,案件便断了线索。眼下……”她手中的药杵微微一顿,只无奈地垂下眸子。思绪飘到那日凤凰同她说的话,
“蠢兔子,我们会再见的。”男人充满着魅惑的嗓音如同会蛊惑人心般,在她脑中不断浮现。
她下凡历劫之事,级少人知晓。更何况他一个私逃人间的赤焰凤凰又怎会与她相识?
莫不是在天宫时谋过一面?难道是天宫举行宴会那日?刚想深究一番时,只见一名奴仆急促地朝她跑来:“姑娘。不好了不好了!将军出事了!还请姑娘救命!”
难不成是那日落水还未完全痊愈?他这身子竟如此脆弱,这人间的将军,就这体质?是怎上战场杀敌的。还没能柳霜霜问出心中的疑虑,婢女便牵着她拉拽到裴云初院内。
塌上的人,病怏怏的。好看的眸子微微眯起,他的唇苍白极了。似乎有风一吹,便香消玉殒般。他轻轻咳了两声,冰凉的掌心瞬间渗出一滴血来。沈清欢眸中的泪珠大片大片落下。
“太医,我这病如何了?”裴云初望着太医慌乱的模样,缓缓开口道。
“若是有千山雪燕或者能有一丝生机,可惜这雪燕千年难寻……。”太医无奈地摇头叹气。且不说能不能找到此物,就连此物就算是虚构还是真实的也不曾有人知晓。
“下去吧,替我多谢太后她老人家了。我这俱身子,怕是不能亲自入宫祝寿了。”裴云初虚弱道。半响,他才摆摆手示意太医下去。
不是吧不是吧!刚寻得一名帮手,这家伙怎么这么快就要噶了……柳霜霜眉头紧蹙,心中尽是复杂,她级级勉强地挤出一丝笑意。
她快步上前,抬手为他诊脉,心低暗自祈祷:千万别是因为那日落水的缘故啊。不然她真是罪过,几生几世都还不清了!!!
“你中毒了?”柳霜霜眉头紧皱,在再次确认诊脉无误后。她更是疑惑地起身将他方才用的药碗细细查看。
“这药有问题!你不能再喝了!”柳霜霜一把将方才太医开的那几贴药全数扫落在地,声音里带着难以掩饰的怒意与焦急。“庸医!”她咬牙低叱,眉宇间满是愤懑,双手微微颤抖,似是极力压制着内心翻涌的情绪。
“我知道。”裴云初声音平静道。
“知道你还喝?你是傻子吗?”柳霜霜不解道。
“让他们都出去吧,我能救你。”柳霜霜无奈地摇了摇头,目光投向榻上的男人,眸中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坚定。她轻轻抬手,示意他将所有人遣离。
正当众人纷纷离去之时,沈清欢却依旧伫立原地。她目光复杂地盯着裴云初,那双眸子似乎不太清白。
“姐姐,您也出去吧,我能救下他。放心。”柳霜霜唇角微扬,露出一抹温婉的笑,目光柔和而坚定地望向沈清欢。她默然片刻,抬手轻拍沈清欢的手背,眼中满是安抚。
此刻,院内仅余他们二人。柳霜霜轻轻褪去外衣,裴云初误以为她要趁他病要他命,连忙强撑着病伸手替她将衣服重新披好。柳霜霜见状,无奈地翻了个白眼。
“干嘛呢?我里面还有衣服呢!我只是同你你下生死契约,我是神又死不了。人间的毒药根本伤不了我分毫。你把毒渡给我就行了。”
“即便这药物对你而言并无实质作用,但它所带来的折磨却令人难以承受……每至月圆之夜……” 裴云初低垂眼眸,带着阴霾的过往在脑海中纷涌而至。
为护天下百姓周全,他与太后明争暗斗了大半生。为卸下太后的戒心,他佯装顺从,按时服药。然而,每逢月圆之时,药性发作,那深入骨髓的痛苦便如潮水般将他淹没,无尽煎熬。
“无妨。”柳霜霜不忍地凝望着他,没想到他竟有如此过往,她眸中满是难以言说的情绪。她轻轻地褪去外衫,只剩一身轻妙的流苏纱裙,她与他双手合十。
此蛊,生生世世唯能下一人。传闻,凡人若被下了此蛊,两人便会生死相依,命运紧紧纠缠。若是神明对凡人施下此蛊,那便能拯救凡人一世无忧。蛊的效力,将伴随凡人的一生,直至其生命尽头方才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