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夜巷口定情，萧彻与苏清欢之间的氛围便悄然变了。
他不再只在医馆外默默伫立，时常会寻个空闲，提着些新奇玩意儿来。有时是西域进贡的葡萄干，有时是刚出炉的芙蓉糕，甚至有一次，竟抱来一只毛茸茸的雪白小狗，说是边疆牧民送的，性子温顺，适合陪伴。
苏清欢看着那摇着尾巴蹭她手心的小狗，又看了看站在一旁、脸上难得带着几分不自在的萧彻，忍不住笑出声：“将军，医馆里可养不了狗，会惊扰病人的。”
萧彻眸色微黯，像是做错事的孩子：“我不知……那便送回府里？”
“也不必，”苏清欢摸了摸小狗的头，“隔壁王婶家的孩子一直想要只狗，送给他们正好。”她抬头看他，眼里的笑意温柔，“多谢将军记挂。”
萧彻看着她的笑眼，心里的那点失落瞬间烟消云散，只余下暖意。他发现，原来让她开心，竟是比打一场胜仗更让人心动的事。
他开始学着放慢脚步。从前处理军务雷厉风行，如今却会特意留出时间，陪她去药市挑选药材。看着她蹲在摊位前，认真地比对药材的成色，听着她絮絮叨叨地讲着当归要选油润的，黄芪需看断面的纹理，他便觉得，这市井烟火气，比军营的肃杀更让人眷恋。
药市的摊贩们渐渐都认识了这对奇特的组合。镇北将军的威名谁都听过，可谁也想不到，这位冷面阎罗在苏姑娘面前，竟会耐心地提着药篮，眼神柔和得能滴出水来。
“萧将军对苏姑娘可真好。”
“是啊，上次苏姑娘说想要城南那家的糖画，将军二话不说就去排队了，那么长的队呢！”
“我看啊，这好事将近了……”
窃窃私语传到苏清欢耳朵里，她脸上发烫，偷偷看了眼身旁的萧彻，见他面不改色，仿佛没听见，心里却忍不住猜测，他是不是也在想同样的事。
这日，萧彻带她去了长安城外的曲江池。春日的曲江，柳丝依依，碧波荡漾，游人如织。他换下了常穿的锦袍，着一身月白长衫，更衬得身姿挺拔，俊朗不凡，惹得不少仕女频频回头。
苏清欢有些不自在，拉了拉他的衣袖：“将军，这里人太多了。”
萧彻握住她的手，指尖温热：“怕什么？有我在。”
他的掌心宽厚有力，带着让人安心的力量。苏清欢的心安定下来，任由他牵着，沿着湖边慢慢走着。阳光洒在水面上，波光粼粼，也洒在他们交握的手上，温暖而耀眼。
走到一处僻静的柳树下，萧彻停下脚步，从怀里取出一个锦盒：“清欢，这个给你。”
锦盒打开，里面是一对银镯子，样式简洁，镯身上刻着细小的缠枝莲纹，雅致而不失精巧。
“这是……”
“我让人打的，”萧彻拿起一只，轻轻套在她的手腕上，银镯冰凉，却很快被她的体温焐热，“你行医时戴玉簪怕碍事，戴这个轻便些。”
他的指尖不经意间划过她的手腕，细腻的触感让两人都微微一怔。苏清欢看着腕上的银镯，又看了看他认真的侧脸，心里甜丝丝的。
“将军，你以前……也这样对过别人吗？”她忍不住问，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萧彻抬眸，眸色认真：“从未。”他握住她的手，与她指尖相抵，“清欢，你是第一个，也会是最后一个。”
苏清欢的心跳漏了一拍，脸颊绯红。她低下头，看着水面上两人的倒影，轻声道：“萧彻，我……我也只会对你一个人好。”
这是她第一次叫他的名字，没有称呼“将军”，只有亲昵的“萧彻”。
萧彻的心猛地一颤，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又酸又软。他俯身，轻轻握住她的肩，让她抬头看着自己。阳光透过柳丝落在她脸上，绒毛清晰可见，眼睛亮得像含着星光。
他慢慢靠近，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脸颊。苏清欢紧张地闭上眼，长长的睫毛微微颤抖。
就在他的唇即将触碰到她的额头时，远处忽然传来一阵喧哗。
“快看！是镇北将军！”
“还有那位苏姑娘！”
两人连忙分开，苏清欢脸上红得能滴出血来，慌忙低下头。萧彻皱了皱眉，眼底闪过一丝不悦，却还是护在她身前，挡住了那些探究的目光。
“我们回去吧。”他低声道。
“嗯。”
回去的路上，两人都没说话，却能感受到彼此间流淌的暧昧与甜蜜。马车里，苏清欢偷偷看他，见他正望着窗外，耳根却微微泛红，忍不住弯了弯嘴角。
原来，再冷的寒冰，遇到在意的人，也会变得这般柔软。
回到医馆门口，萧彻看着她腕上的银镯，轻声道：“明日我休沐，带你去见我母亲，可好？”
苏清欢一愣，随即明白过来，他这是要将她介绍给家人。她心里既紧张又期待，用力点了点头：“好。”
萧彻看着她紧张得攥紧衣袖的样子，忍不住笑了笑，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别怕，我母亲很好相处。”
他的指尖带着温热的触感，苏清欢的心里像揣了只小兔子，怦怦直跳。她知道，这一步，意味着他们的关系又近了一步，意味着那个冷面将军的世界里，从此正式有了她的位置。
夜色渐深，苏清欢坐在灯下，摩挲着腕上的银镯，嘴角的笑意怎么也藏不住。窗外的月光温柔，仿佛也在为她祝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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