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风漫过课桌时
九月的风还裹着盛夏没散的热气,吹得梧桐树叶簌簌响,落在星榆中学高二(3)班的窗台上,也吹得杨博文攥着书包带的手指微微发紧。他侧头看身边的张函瑞,对方背着浅灰色书包,发丝被风撩起一点,眼神平静地扫过教室门口的班级牌,倒比他这个提前来过一次的人还镇定。
“函瑞,等下进去……要是老师让自我介绍,我会不会忘词啊?”杨博文的声音放得轻,带着点没藏好的紧张,指尖无意识地抠着书包上的小挂饰。他和张函瑞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发小,这次家里搬去同一个小区,又刚好赶上高二转校,能一起到星榆中学,倒让这份陌生感少了大半。
张函瑞转头看他,眼底带着点温和的笑意,伸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胳膊:“不会,你就说名字、以前的学校,简单说两句就好,忘了我帮你接。”他的声音很轻,像落在耳边的羽毛,没什么起伏,却莫名让人安心。杨博文点点头,深吸一口气,跟着张函瑞一起推开了教室门。
教室里正趁着课间闹哄哄的,后排几个男生凑在一起说话,靠窗的位置上,一个穿着白衬衫的男生正低头写题,阳光落在他的发顶,连带着冷硬的侧脸都柔和了些——是张桂源。他身边的左奇函没个正形,胳膊搭在他的椅背上,手里转着笔,嘴里还不停念叨:“桂源,你说等下转来的新同学是男是女啊?会不会是Omega啊?要是的话,咱们班Omega就不止两个了……”
张桂源没抬头,笔尖在草稿纸上划出清晰的线条,声音淡淡的,带着点不易察觉的耐心:“安静点,吵到别人了。”左奇函撇撇嘴,却还是压低了声音,只是眼睛还亮晶晶地盯着门口,显然对新同学充满了好奇。
直到教室门被推开,两道身影走进来,教室里的喧闹瞬间小了大半。左奇函眼睛一亮,用胳膊肘碰了碰张桂源:“哎!来了来了!两个男生!”张桂源这才停下笔,抬眼望过去。
视线先落在了走在后面的张函瑞身上。男生个子不算特别高,身形偏瘦,穿着和他们一样的白衬衫,领口系得整整齐齐,眼神干净又平静,像一汪没被搅动的湖水。不知怎么的,张桂源的目光顿了顿,连带着手里的笔都停了半秒。
讲台上的班主任清了清嗓子,笑着说:“同学们安静一下,给大家介绍两位新同学,从今天起,他们就加入咱们班了。先让两位同学做个自我介绍吧。”
杨博文先上前一步,紧张得耳朵都红了,声音还有点发颤:“大、大家好,我叫杨博文,以前在景明中学读书,很高兴能来这里,希望以后能和大家好好相处。”说完,他偷偷看了眼张函瑞,像是在寻求鼓励。
张函瑞跟着上前,声音比杨博文稳得多,却依旧很轻:“大家好,我叫张函瑞,和杨博文以前是同学,以后请多指教。”他的话不多,介绍完就安静地站在一旁,眼神扫过教室,在落到后排的张桂源身上时,轻轻顿了一下,又很快移开。
班主任点点头,指了指后排的两个空位:“刚好后排还有两个空座,杨博文你坐左奇函旁边,张函瑞你坐张桂源旁边吧,以后有不懂的问题,也能问问身边的同学。”
杨博文心里一紧,左奇函看起来就很活泼,他有点怕自己跟不上对方的节奏,但还是乖乖走了过去,小声说了句:“你好,我叫杨博文。”左奇函立刻笑了起来,露出两颗小虎牙,热情得过分:“你好你好!我叫左奇函,是Alpha,信息素是柑橘味的!以后咱们就是同桌了,有什么事尽管找我!”
杨博文被他的热情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脸颊有点红,小声回应:“我、我是Omega,信息素是茉莉味的,平时不太浓,不会打扰到你吧?”“不会不会!”左奇函摆摆手,立刻从抽屉里掏出一颗水果糖,递给他,“这个是中和信息素的糖,要是你不舒服,就吃一颗,我一直备着的!”
杨博文愣了一下,接过糖,小声说了句“谢谢”,心里的紧张突然少了些。原来这个看起来活泼的Alpha,还挺细心的。
另一边,张函瑞走到张桂源身边的空位坐下,轻轻把书包放在桌下,转头对张桂源说了句:“你好,我叫张函瑞,以后麻烦你了。”
张桂源看着他,眼底的冷淡似乎淡了些,声音比刚才对左奇函时柔和了点:“张桂源,有不懂的可以问我。”说完,他把自己桌上的一本数学笔记推了过去,“这是前两章的笔记,你要是没跟上进度,可以看看。”
张函瑞愣了一下,没想到这个看起来有点冷的男生这么细心,他接过笔记,指尖碰到纸张的温度,还有点发烫:“谢谢,不用了,我之前在家补过一点,要是有不懂的,再问你可以吗?”他不想麻烦别人,哪怕对方是出于好意,也习惯先拒绝。
张桂源没勉强,把笔记收了回来,只是点点头:“好,随时可以。”说完,他又低头写题,只是这次,笔尖划过纸张的速度慢了些,注意力总忍不住往旁边飘——张函瑞正低头整理课本,手指纤细,翻书的动作很轻,连呼吸都很安静,好像生怕打扰到别人。
课间很快过去,第一节课是数学,老师讲的内容有点难,杨博文听得一头雾水,手里的笔转来转去,却一个字都没写。左奇函看他皱着眉,凑过来小声说:“没听懂?没事,等下下课我给你讲,我数学还不错,上次月考考了班里第五呢!”
杨博文眼睛一亮,转头看他,眼神里满是感激:“真的吗?谢谢你!”左奇函被他看得心里一软,拍着胸脯说:“放心!包在我身上!”上课的时候,左奇函还特意把自己的课本往杨博文那边挪了挪,方便他看笔记,偶尔老师提问,还会偷偷提醒他答案,惹得杨博文忍不住笑。
张函瑞倒是听得很认真,偶尔在课本上划重点,遇到不懂的地方,就先记在草稿纸上,没立刻打扰张桂源。直到下课,张桂源放下笔,转头看他:“有不懂的吗?”
张函瑞点点头,把草稿纸递过去,指着上面的一道题:“这道题的辅助线,我不太懂为什么要这么画。”他的指尖落在草稿纸上,指甲修剪得很整齐,带着点淡淡的粉色。张桂源接过草稿纸,低头看了看,然后拿起笔,在纸上一步步演算,一边画辅助线,一边轻声讲解:“你看,这里是直角三角形,要算斜边的高,先连接这个点,把三角形分成两个小直角三角形,然后用相似三角形的性质……”
他的声音很稳,讲解得很细致,没有一点不耐烦。张函瑞认真地听着,眼睛盯着草稿纸上的线条,偶尔点点头,遇到没明白的地方,就小声问一句,张桂源也会耐心地再讲一遍,直到他听懂为止。
阳光透过窗户,落在两人之间的草稿纸上,把张桂源的影子和张函瑞的影子叠在一起,显得格外亲密。左奇函给杨博文讲题的时候,余光瞥见这一幕,忍不住凑过来打趣:“哟,桂源,你这耐心,平时给我讲题可没这么细致啊!偏心了啊!”
张桂源抬眼瞪了他一下,没说话,只是手里的笔顿了顿,耳尖却悄悄红了点。张函瑞也有点不好意思,把草稿纸收回来,小声说:“谢谢你,我懂了。”
“没事。”张桂源把笔递给他,眼神落在他的脸上,突然想起什么,问道:“你对信息素敏感吗?班里有时候Alpha会不小心释放一点,要是不舒服,跟我说。”
张函瑞的心轻轻跳了一下,他攥了攥笔,按照早就想好的说辞,轻声说:“还好,我对信息素不太敏感,应该不会不舒服,谢谢你关心。”他没敢说自己是Beta,也没说自己根本感知不到信息素,只是把“不敏感”这三个字说得很轻,像怕被人拆穿一样。
张桂源没怀疑,只是点点头:“那就好,要是有不舒服,别硬撑。”他不知道,这句话,成了往后无数个日子里,他对张函瑞最常说的一句话,也成了藏在时光里,最温柔的承诺。
日子一天天过去,张函瑞和杨博文渐渐融入了这个班级。杨博文和左奇函越来越熟,原本的慢热和紧张早就消失不见,偶尔还会跟左奇函拌嘴,却总是在遇到麻烦的时候,第一时间找左奇函帮忙。
有一次体育课,杨博文不小心崴了脚,疼得眼泪都快出来了。左奇函立刻跑过来,蹲在他身边,小心翼翼地扶着他的脚踝,语气里满是着急:“博文,怎么样?疼不疼?我带你去医务室!”说着,他就要把杨博文背起来。
杨博文有点不好意思,小声说:“不用了,我自己能走……”“不行!”左奇函语气很坚决,不容置疑地把他背起来,“你脚崴了,再走会更严重!”他的背很宽,带着淡淡的柑橘味信息素,杨博文趴在他的背上,鼻尖萦绕着熟悉的味道,心里暖暖的,原本的疼痛好像都减轻了些。
路过操场另一边的时候,左奇函看到了正在跑步的张桂源和张函瑞,大声喊:“桂源!函瑞!博文崴脚了,我带他去医务室!”
张桂源立刻停下脚步,跑了过来,张函瑞也跟着停下,眼神里满是担忧:“博文,怎么样?严重吗?”杨博文摇摇头:“没事,就是有点疼,奇函带我去医务室就好。”
张桂源看了眼左奇函,叮嘱道:“小心点,别跑太快,要是医务室没人,给我打电话。”左奇函点点头,背着杨博文往医务室走,杨博文还回头跟张函瑞挥了挥手:“函瑞,你别担心,我没事!”
操场只剩下张桂源和张函瑞两个人,风轻轻吹过,带着青草的味道。张桂源看着张函瑞,语气比平时软了些:“别担心,崴脚不是大事,等下下课我们去看看他。”张函瑞点点头,却还是忍不住皱着眉:“希望他没事。”
两人继续跑步,只是速度慢了些。张桂源偶尔会转头看张函瑞,看他额头上渗出的细汗,看他认真跑步的样子,心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慢慢发芽。他发现自己越来越在意张函瑞,在意他的情绪,在意他的一举一动,甚至会下意识地调整自己的信息素浓度——明明张函瑞说过自己对信息素不敏感,可他还是怕会让张函瑞不舒服。
有一次,班里一个Alpha因为和别人吵架,情绪激动,不小心释放了大量信息素,教室里瞬间充满了刺鼻的雪松味,几个Omega立刻脸色发白,连一些敏感的Alpha都皱起了眉。杨博文也有点不舒服,靠在左奇函身上,左奇函立刻释放出自己的柑橘味信息素,轻轻包裹住杨博文,同时皱着眉看向那个吵架的Alpha:“你冷静点!别乱释放信息素!”
张桂源第一时间转头看向张函瑞,发现他只是愣了一下,然后依旧平静地坐在那里,好像完全没受到影响。他心里有点疑惑,却还是先走到张函瑞身边,轻声问:“你没事吧?有没有不舒服?”
张函瑞摇摇头,眼神里带着点茫然,却还是按照平时的说法回答:“没事,我没什么感觉,你别担心。”其实他什么都没闻到,既没闻到刺鼻的雪松味,也没闻到左奇函的柑橘味,只是看到大家的反应,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他怕被人发现异常,只能装作“不敏感”的样子。
张桂源盯着他看了几秒,没看出什么不对劲,只是心里的疑惑更重了些。他没追问,只是走到那个吵架的Alpha身边,冷硬的语气带着点威慑力:“冷静下来,把信息素收起来,再这样,去办公室找老师。”那个Alpha被他的气势吓到,立刻收敛了情绪,教室里的雪松味渐渐散去。
等一切恢复平静,左奇函扶着杨博文,走到张桂源和张函瑞身边,小声说:“刚才吓死我了,还好博文没事。函瑞,你是真的不敏感啊,刚才那信息素,我都觉得有点冲。”张函瑞笑了笑,没说话,只是攥了攥手里的笔,指尖有点发凉。
张桂源看在眼里,没说什么,只是在放学的时候,主动跟张函瑞说:“我送你回家吧,刚好顺路。”张函瑞愣了一下,下意识地想拒绝:“不用了,我自己回去就好,不麻烦你了。”
“不麻烦。”张桂源语气很坚定,已经拿起了书包,“走吧,路上不安全。”张函瑞看着他,发现他的眼神很认真,没有一点敷衍,只能点点头,跟着他一起走出了学校。
路上,两人并肩走着,没怎么说话,却一点都不觉得尴尬。张桂源偶尔会提醒张函瑞“小心车”,会把他往路边让一点,会在路过便利店的时候,问他“要不要喝牛奶”。张函瑞都轻轻点头,接过牛奶的时候,指尖碰到张桂源的手指,有点凉,却让他的心轻轻跳了一下。
走到小区门口,张函瑞停下脚步,对张桂源说:“谢谢你送我回来,牛奶的钱,我明天给你。”“不用了,小事。”张桂源摇摇头,看着他,“上去吧,注意安全,明天见。”
“明天见。”张函瑞点点头,转身走进了小区。直到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楼道口,张桂源才转身离开。他摸了摸口袋里的牛奶盒,好像还残留着张函瑞指尖的温度,心里暖暖的,连带着脚步都轻快了些。
他不知道,此刻的张函瑞,正站在楼道里,手里拿着牛奶,眼神复杂。他知道张桂源对自己好,那种好,不是普通同学之间的客气,而是带着点特别的温柔。可他不敢回应太多,因为他藏着一个秘密——他是Beta,一个没有信息素,也感知不到信息素的Beta。
在这个ABO的世界里,Beta总是像个“异类”,他怕自己的身份被发现,怕被人嘲笑,更怕……张桂源知道后,会失望,会不再对自己好。而且,他最近总觉得身体有点不对劲,偶尔会莫名发热,却又找不到原因,他只能把这份不安藏在心里,不敢告诉任何人。
另一边,左奇函送杨博文回家,一路上,杨博文还在念叨刚才的事:“奇函,刚才那个Alpha的信息素好吓人啊,还好你在。”左奇函揉了揉他的头发,语气宠溺:“以后有我在,没人能欺负你,要是再遇到这种事,你就躲在我身后,我保护你。”
杨博文脸颊红红的,点点头,小声说:“嗯,我相信你。”走到杨博文家楼下,左奇函把他送到门口,还不忘叮嘱:“晚上别乱跑,脚要是还疼,就给我打电话,我明天帮你带早餐。”“好,谢谢你,奇函。”杨博文笑着跟他挥手,转身进了楼。
左奇函站在楼下,看着杨博文家的窗户亮起来,才转身离开。他掏出手机,给张桂源发了条消息:“桂源,你送函瑞到家了吗?我看你今天对函瑞好像格外关心啊,是不是对人家有意思?”
没过多久,张桂源就回复了:“别胡说,只是同学。”左奇函撇撇嘴,才不信他的话,又发了条消息:“切,谁信啊!你看你给函瑞讲题的耐心,给我讲题的时候可没这么好!我跟你说,要是你真喜欢函瑞,就赶紧下手,别等别人抢了!”
张桂源看着手机屏幕,指尖顿了顿,没再回复。他靠在路边的路灯下,看着手机里张函瑞的联系方式,心里有点乱。他不知道自己对张函瑞的感觉是不是“喜欢”,只是每次看到张函瑞,心里就会变得很软,会忍不住想靠近,想护着他。
夏风再次吹过,带着夜晚的凉意,也带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星榆中学的校园里,梧桐树叶依旧在飘落,课桌前的身影渐渐熟悉,藏在时光里的秘密,还没来得及被发现,而关于爱与守护的故事,才刚刚开始。
张桂源不知道,他心心念念的那个“对信息素不敏感”的男生,不仅藏着Beta的身份,更藏着一个连自己都不知道的未来——不久之后,他会从Beta变成Omega,信息素是清冽又温柔的蓝风铃味,而这份突如其来的变化,会打乱所有人的生活,也会让他和张桂源之间的关系,迎来一场意想不到的考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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