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魂阁地牢深处,阴冷刺骨,血腥气浓重得化不开。
邵繁白被数根粗大的寒铁锁链死死缚在刑架上,玄色劲装早已破碎不堪,露出底下纵横交错的鞭痕与烙印,皮开肉绽,鲜血淋漓。他低垂着头,凌乱的黑发遮住了面容,气息微弱,仿佛风中残烛。
然而,若有高手在此,必能察觉到他体内深处,正有一股极其阴毒的力量在疯狂肆虐、侵蚀——那是剑魂阁独有的“剑蛊”!此蛊以剑气为食,一旦种下,便如跗骨之蛆,不断吞噬宿主的真气与生机,更能在施术者催动下,带来万剑穿心般的极致痛苦。邵繁白早年因故曾被种下此蛊,多年来凭借深厚修为和特殊手段勉强压制,但此刻,显然已被重新激发,且变本加厉!
牢门在刺耳的摩擦声中开启。剑魂阁阁主周玄冥缓步走入,一身素白剑客服纤尘不染,与这污秽血腥的地牢格格不入。他面容冷峻,目光如冰,落在邵繁白身上,不带丝毫情感。
“邵师侄,”周玄冥开口,声音平淡,却蕴含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本座的耐心有限。那孩子的下落,你守了这么久,也该说出来了。”
邵繁白艰难地抬起头,脸上血污模糊,唯有一双眼睛,依旧带着惯有的、几分玩世不恭的讥诮,只是此刻这讥诮深处,藏着一丝难以掩饰的痛苦。他扯了扯嘴角,声音沙哑破碎:“师伯……您……都问了多少遍了……弟子……不知……”
“不知?”周玄冥眼神一寒,不见他如何动作,邵繁白却猛地身体剧颤,发出一声压抑到极致的闷哼!他额头上青筋暴起,冷汗瞬间浸透残破的衣衫,整个人如同被无形的利刃千刀万剐!正是剑蛊被催动的迹象!
“呃啊——!”邵繁白咬紧牙关,牙缝中渗出鲜血,身体在锁链中剧烈抽搐,剑蛊噬心之痛,远超寻常酷刑,直击神魂!
周玄冥冷眼看着他痛苦挣扎,如同欣赏一件残破的物品:“剑蛊噬心的滋味,不好受吧?说出来,本座可让你少受些苦楚。那孩子是‘人剑’最佳的胚体,关乎剑阁未来,不是你一人能护得住的。”
邵繁白在剧痛的间隙,嘶声笑道:“呵……呵呵……人剑……将活人……炼成无灵之兵……师伯……您的剑道……何时……堕入……如此魔道?!”
“大道无情!非常之时,行非常之法!”周玄冥语气转厉,眼中杀机涌现,“你既冥顽不灵,便休怪师伯催动蛊母,让你尝尝……万蛊焚心的极致滋味!”他指尖微抬,一股更为凌厉的剑气波动开始凝聚,准备彻底引动邵繁白体内的剑蛊!
就在这生死一线间——
“报——!”一名剑魂阁弟子仓皇闯入,手中捧着一枚穿着信笺的飞镖,“阁主!山门外急报!是……是给邵师叔的!”
周玄冥动作一顿,剑气消散。他接过飞镖,取下信笺,展开一看,面色骤然一变!信笺上只有潦草数语,字迹殷红,似以血书就:
**“徐在幽冥殿,蚀眼将开,速决!”
没有落款,气息隐秘难寻!
“幽冥殿?蚀眼?”周玄冥眼中精光暴涨,猛地看向刑架上因剧痛而意识模糊的邵繁白,“这消息从何而来?!说!”
邵繁白强忍剑蛊肆虐的剧痛,涣散的目光扫过那血字,心中亦是惊涛骇浪!徐昧炿在幽冥殿?蚀眼将开?这消息是真是假?是谁送来的?是妙暻风的计划,还是教王的陷阱?亦或是……第三方势力搅局?
他心念急转,脸上却强行维持着痛苦与茫然,断断续续道:“不……不知……我……不知……”
周玄冥死死盯着他,试图从他眼中找出破绽。这突如其来的消息,打乱了他的逼供节奏,更指向了一个极其敏感的方向——教王的核心禁地幽冥殿,以及那传说中的“蚀眼”!若消息为真,局势将瞬间失控!
“看好他!没有本座命令,任何人不得接近!”周玄冥对弟子冷喝一声,捏着信笺,神色凝重,转身快步离去。他必须立刻核实此讯,并调整全盘计划!
地牢重归死寂,只余下邵繁白压抑的喘息和锁链轻微的晃动声。剑蛊仍在体内肆虐,带来持续的剧痛,但他的眼神却异常清明。这封突如其来的血书,如同一把双刃剑,既暂时缓解了即刻的杀身之祸,也将他推向了一个更加诡谲莫测、生死一线的漩涡中心。
“幽冥殿……蚀眼……”他心中默念,感受着剑蛊噬心的痛楚,嘴角却勾起一丝极淡的、近乎自嘲的弧度,“妙暻风……夏莞夜……你们这把火……烧得可真够旺的……”
前方,是更深的地狱,还是绝境中的一线生机?他不得而知,只能在这剑蛊的折磨与未知的变数中,苦苦支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