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暻风与邵繁白一路疾驰,凭借对地形的熟悉和精妙的身法,在错综复杂的废弃街巷和仓库群中几经转折,终于将身后的追兵暂时甩脱。两人并未返回聚贤居,而是按照邵繁白事先的安排,悄然潜入了一处位于城西边缘、早已荒废多年的土地庙。庙宇破败不堪,蛛网密布,神像倾颓,但胜在隐蔽,是邵繁白早已备好的藏身点之一。
确认四周安全后,两人在神龛后的阴影中席地而坐。妙暻风撕下衣摆,草草包扎了左臂被图腾光芒擦过之处,那灼痛感虽已减弱,但皮肤下隐隐残留着一丝阴冷气息。
“你怎么样?”邵繁白关切地问,自己也检查着身上几处皮外伤。
“无碍。”妙暻风摇头,目光落在邵繁白怀中,“东西呢?”
邵繁白从贴身衣袋中小心翼翼地取出一卷颜色暗沉、边缘残破的皮卷。皮卷质地奇特,触手冰凉,上面用某种暗红色的颜料绘制着密密麻麻、扭曲诡异的符文和图案,散发出一种古老而邪异的气息。正是摹本族的“祀纹秘录”残卷。
“就是这玩意儿,”邵繁白压低声音,语气凝重,“我混进他们一个低级祭司的住处,费了好大劲才找到。上面记载的,是关于如何利用‘蚀’之力进行某种古老祭祀的仪轨,其中多次提到了‘龙血珠’作为关键的祭品和力量引导物。”
他借着从破窗透入的微弱月光,指向皮卷上几处图案:“你看这里,描绘的是一种将龙血珠之力与地脉‘蚀’气强行融合的仪式,似乎是为了……催化或者控制某种东西。还有这里,”他指向另一段符文,“提到了‘血嗣承载体’和‘净化反哺’,字句晦涩,但感觉极其凶险。”
妙暻风仔细看着那些诡异的图案和符文,虽然他看不懂具体含义,但其中蕴含的邪恶与不祥之感却扑面而来。他的脸色越来越沉:“他们想用徐昧炿……来完成这个祭祀?”
“极有可能。”邵繁白点头,“秘录中还提到,这种祭祀需要在特定的‘蚀眼’附近进行,而‘蚀眼’,据我推测,很可能就是‘蚀’之力泄露或汇聚的源头。结合我之前探查到的信息,这废仓深处,或许就隐藏着一处‘蚀眼’!”
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后怕:“刚才那声嘶吼……你们也听到了吧?我怀疑,那可能就是被‘蚀’之力侵蚀后产生的某种……怪物,或者就是祭祀仪轨中提到的‘被催化之物’。摹本族的人似乎也在设法控制它,但显然不太成功。”
妙暻风沉默片刻,消化着这惊人的信息。摹本族的野心远超想象,他们不仅想利用龙血珠,更试图操控那股恐怖的“蚀”之力。而徐昧炚,则是他们计划中至关重要的一环。
“我们必须阻止他们。”妙暻风的声音冰冷如铁,“必须在他们找到合适的时机和地点完成祭祀之前,先一步找到并控制‘蚀’的源头,或者……毁掉它。”
“难。”邵繁白摇头,“我们对‘蚀’的了解太少,摹本族显然已经研究了很久。而且,剑魂阁的人也掺和进来,他们目的不明,但肯定也对这股力量虎视眈眈。我们现在是众矢之的。”
“正因如此,才要主动出击。”妙暻风眼中寒光一闪,“你盗取秘录,必然打草惊蛇。摹本族可能会加快行动。我们之前的计划需提前实施。”
“你是说,放出关于龙血珠与地脉关联的假消息,引蛇出洞?”邵繁白会意。
“不错。”妙暻风道,“将他们的注意力引向我们选定的方向,打乱他们的部署。同时,你我需尽快探明废仓深处的秘密,确认‘蚀眼’是否存在。”
“好!”邵繁白收起秘录,“此地不宜久留,摹本族的人很快会搜到这里。我们先分开行动,我继续在暗处探查摹本族和剑魂阁的动向,你回去与夏谷主商议,尽快实施计划。联络方式不变。”
两人迅速议定后续步骤。妙暻风先行离开土地庙,借着夜色掩护,悄无声息地返回聚贤居。邵繁白则留在庙中,稍作休整,准备继续他的潜伏与探查。
当妙暻风回到听雪阁时,天色已近黎明。夏莞夜一夜未眠,正在焦急等待,见他安然归来,才松了口气。但看到他臂上的包扎和凝重的神色,心又提了起来。
“发生了何事?”
妙暻风将今夜经历、邵繁白盗取的秘录内容以及关于“蚀眼”和祭祀的猜测,简明扼要地告知夏莞夜。
夏莞夜听完,脸色煞白,手指紧紧攥住衣角:“他们……竟想用炿儿做祭品……”强烈的愤怒与担忧涌上心头。
“情况危急,计划必须提前。”妙暻风沉声道,“明日,我便去拜访柳大家。”
窗外的天空泛起鱼肚白,新的一天即将开始,而招摇洲的局势,已到了千钧一发的时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