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厅的木窗敞开着，风把宣纸的清苦吹进来，马嘉祺正蹲在角落整理画框。他刚把最后一幅油画挂好，转身就看见林微雨站在展台旁，手里捏着支狼毫笔，正对着一幅工笔牧丹出神。
“还没有走？”马嘉祺走过去，帆布包上的银色书签晃了晃，蹭到展台上的青瓷茶盏，发出轻响。他早上帮忙搬画时还剩半盏温茶，飘着淡淡的白烟。
林薇雨回过神，指尖的狼毫笔在宣纸上轻轻点了点，留下个极小的墨点“老师让我在检查一下参展的标签，你呢？”她说话时，目光落在马嘉祺手里的茶盏上——杯沿沾着点茶渍，和他帆布包上的书签一样，带着点漫不经心的旧感。
“等馆长签字确认”马嘉祺把茶盏递过去，“刚泡的，还是温的。”他看着林薇雨接过茶盏，指尖碰到杯壁时微微顿了下，忽然想起早上在楼梯间，她递桂花糕时泛红的手腕。
林薇雨抿了口茶，碧螺春的香甜在舌尖散开，刚好压下刚才整理画纸时沾上的墨味。她抬头时，看见马嘉祺正盯着展台上那幅水墨荷花——正是今早落正他脚边那幅，此刻装裱好了挂在木框里，墨色的荷叶仿佛还沾着晨露。
“这幅画的笔触很细，”马嘉祺突然开口，指尖轻轻点了点画中的荷花的花瓣，“尤其是花瓣边缘的晕染，应该是练了好久吧？”
林薇雨愣了下，随极笑了起来“你也懂国画？我还以为油画系的都只看色彩。”她放下茶盏，伸手抚过画框的木边，”这是我去年夏天在湖边画的，光是调荷叶的墨色，就试了几十遍。”
马嘉祺没有说话，只是从帆布包里掏出个小本子，翻开递过去。本子里夹着几张速写，画的都是湖北的景色，其中一张居然和林薇雨的水墨荷花有几分相似——同样的荷叶舒展，同样的晨雾朦胧，只是用铅笔勾勒，多了点利落的线条感。
“你也去过那个湖？”林薇雨惊讶地抬头，指尖碰到本子的纸页，带着点粗糙的质感。
“去年暑假写生去过，”马嘉祺把本子收回来，又从包里拿出桂花糕——正是早上林薇雨给的，他只咬了一口，剩下的用油纸包的整齐，“这个还给你，我留着没舍得吃。”
林薇雨看着他递过来的桂花糕，油纸还带着点余温，忽然觉得展厅里的风都变得暖了些。她刚要伸手接，窗外忽然传来馆长的声音，催着俩人去签字。马嘉祺把桂花糕塞进她手里，拎起帆布包“走吧，签完字我送你回学校，刚好顺路。”
林薇雨捏着温热的桂花糕，跟在马嘉祺身后走出展厅。巷口的老槐树依旧没抽新芽，但风里己经多了点春的软意，吹得帆布包上的书签轻轻晃动，那行“相逢已是上上签”的小字，在阳光闪了闪，刚好落在她眼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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