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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罗城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油，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沉重与不安。皇帝的病榻成了权力漩涡的中心，每一次御医的进出，每一次宫门的开合，都牵动着无数人的神经。

地底殿堂却依旧保持着它永恒的阴森与死寂，唯有血池汩汩的翻涌声，如同黑暗的心跳。

圣子浸泡在池中，血眸微闭，并非在修炼，而是在通过一道极其隐晦的灵魂链接，感知着远处星罗城内传来的、混乱而充满负面情绪的魂力波动。那是恐惧、猜忌、愤怒、野心……交织成的盛宴，对他而言，如同最美妙的乐章。

一道暗影悄然浮现，是之前奉命行事的使者。

“殿下。”使者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波动，“‘梦魇散’已成功通过太子侧妃的一名心腹侍女，混入了太子每晚安神用的熏香之中。昨夜，太子于东宫夜惊，杖毙了两名近侍，斥责他们意图行刺。”

圣子血眸睁开，嘴角勾起一抹愉悦的弧度：“效果不错。继续，剂量可以适当增加，让他好好享受。”

“是。”使者顿了顿，语气变得有些凝重，“至于戴华斌……属下等人在其离开府邸，前往城西军营的路上设伏，但……失败了。”

“嗯？”圣子血眸中的愉悦瞬间冷却，化作一丝冰冷的审视，“失败了？”

使者感受到那目光的压力，连忙解释：“并非我等失手。是史莱克学院的人！他们似乎早有防备，戴华斌的队伍中隐藏着数名高手，其中一人……实力极强，武魂似乎是……昊天锤！我们的人损失不小，只能暂时撤退。”

昊天锤？

这个词语传入耳中，圣子血眸深处，似乎有极其细微的波澜荡起，但瞬间便被更加浓稠的黑暗与漠然覆盖。一个陌生的武魂名字罢了，与那些死在他手上的魂师，并无本质区别。

“史莱克……又是他们。”圣子的声音听不出喜怒，只有一片冰冷的平静，“看来，他们倒是很看重这几个姓戴的。”

他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血池粘稠的液面，发出沉闷的“嗒、嗒”声。

“既然他们想保，那就让他们保。”他忽然笑了，那笑容带着一种令人不寒而栗的恶意，“传令下去，暂时停止对戴玥衡兄弟的直接行动。把我们在城内搜集到的、关于太子这些年结党营私、排除异己，甚至……可能与边境某些‘摩擦’有关的‘证据’，挑些无关痛痒但又足够恶心人的，想办法‘送’到戴玥衡手里。”

他不是要帮戴玥衡，他只是想让这场狗咬狗的游戏，变得更加……精彩。当太子被噩梦折磨得疑神疑鬼，当戴玥衡拿到了太子的把柄，这两头困兽之间的争斗，只会更加惨烈，更加……不留余地。

“另外，”圣子血眸转向使者，“让我们安插在军部的人，开始散布谣言，就说……皇帝陛下弥留之际，曾有意废黜太子，改立三皇子。记住，要说得模棱两可，但要确保这谣言，能传到该听到的人耳朵里。”

“属下明白！”使者心领神会，这是要在太子本就紧绷的神经上，再狠狠浇上一瓢热油！

使者领命退下。

圣子重新闭上血眸，感受着星罗城内因为他的几条命令而即将掀起的、更大的风浪，嘴角那抹恶意的笑容愈发明显。

他喜欢这种感觉。

并非亲自下场搏杀，而是隐于幕后，如同最高明的棋手，随意拨动几颗棋子，便能搅动整个棋局的走向，让那些所谓的权贵、天才，都在他设定的剧本里挣扎、疯狂。

这比单纯的力量碾压，更有趣，也……更符合他如今“圣子”的身份。

“老师说得对，”他低声自语，血眸中是一片扭曲的“明澈”，“毁灭，并非只有一种方式。看着他们自相残杀，在绝望中崩塌，也是一种……艺术。”

他肩头的本源魂煞似乎也感受到了主人愉悦的心情，发出细微的、欢快的嘶鸣。

血池翻涌，倒映着少年苍白而妖异的面容，和那双洞悉人性之恶、并以此为乐的血色眼眸。

星罗城的夜幕，在他的拨弄下，正变得越来越深沉，也越来越……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