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池的滋养与《幽影噬魂诀》的修炼,让圣子体内的力量以一种惊人的速度沉淀、精炼。那不再是初生时的狂暴与混乱,而是逐渐内敛,如同深海下的暗流,表面平静,内里却蕴含着撕裂一切的恐怖威能。
这一日,他刚从一段深沉的冥修中醒来,血眸开阖间,精光隐现。一名暗影使者便如同算准了时间般,无声地出现在大殿角落,垂首禀报:
“圣子殿下,教主召见,请移步邪魂殿。”
邪魂殿,是圣灵教处理核心事务、举行重要仪式之地,比血池大殿更加森严。
圣子眼中闪过一丝了然,没有丝毫耽搁,身形化作一道模糊的灰影,掠过空旷的殿堂,朝着邪魂殿的方向而去。
邪魂殿内,光线晦暗。九根缠绕着黑色锁链的巨大石柱支撑着高耸的穹顶,穹顶之上,并非壁画,而是无数悬浮的、燃烧着幽绿火焰的骷髅头,将下方映照得鬼气森森。
钟离乌高踞于最上方的白骨王座,下方,左右分立着十数道身影。这些人与之前矿坑那些杂鱼或是普通的黑袍教徒截然不同,他们周身散发着凝实而强大的黑暗魂力波动,至少也是魂圣级别以上的强者,是圣灵教真正的中坚力量,各地的分坛主、长老。
当圣子踏入邪魂殿的瞬间,所有目光齐刷刷地聚焦过来。
好奇,审视,忌惮,甚至……一丝不易察觉的嫉妒。
关于这位空降的、被教主亲自带入、并赐予“圣子”尊号的少年,早已在教内高层中传得沸沸扬扬。矿坑据点被一夜抹平的消息,更是添上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圣子对那一道道或明或暗的目光恍若未觉。他的视线,自始至终,只落在白骨王座上的那道身影上。
他快步穿过两旁林立的高层,来到王座之下,微微仰头,血色的眼眸中映出钟离乌的身影,带着全然的专注与一丝不易察觉的孺慕。
“老师。”他开口,声音清亮,在这肃杀的大殿中显得格外清晰。
钟离乌深灰色的眼眸扫过他,微微颔首,算是回应。随即,他目光转向下方众人,低沉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回荡在殿内:
“即日起,圣子将正式参与教内核心事务。见圣子,如见本座。其令,即吾令。”
没有冗长的介绍,没有多余的铺垫。直接,霸道,一如钟离乌往日的风格。
话音落下,殿内一片死寂。
那些教内高层们,眼神瞬间变得复杂无比。尽管早有预料,但亲耳听到教主如此明确地赋予权柄,还是让他们心中巨震。这意味着,这个看起来年纪轻轻的少年,从此将凌驾于他们绝大多数人之上,手握生杀予夺的大权!
圣子站在众人之前,背对着他们,面向钟离乌。对于身后那些翻涌的情绪,他似乎毫无所觉,又或者,根本不在意。
钟离乌的目光再次落到圣子身上,语气平淡地吩咐道:“圣教在星罗帝国东南边境的几处分坛,近来与当地宗门摩擦渐多,资源输送受阻。此事,交由你处理。一月之内,我要看到商路畅通,碍事者……自行决断。”
“是,老师。”圣子毫不犹豫地应下,血眸中甚至闪过一丝跃跃欲试的光芒。对他而言,这并非麻烦,而是又一个可以尽情施展、获取“养料”的“游戏”。
任务下达完毕,钟离乌便不再多言,仿佛只是交代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圣子却并未立刻离去。他转过身,那双血色的眼眸,第一次,平静地、缓缓地扫过下方分立两侧的教内高层。
他的目光,不再带有面对钟离乌时的半点依赖或“活力”,只剩下一种深不见底的、冰冷的漠然。如同高高在上的掠食者,俯瞰着脚下的……下属,或者说,工具。
每一个被他目光触及的人,无论心中作何想法,此刻都下意识地收敛了气息,微微垂首,避开了那令人心悸的血色注视。
他们能感觉到,那目光中没有任何属于少年的青涩或犹豫,只有一种与年龄截然不符的、仿佛与生俱来的威压和对生命的绝对漠视。
圣子的目光在众人身上停留了数息,并未在任何一人身上多做停留。最终,他什么也没说,只是微微抬了抬下巴,转身,朝着殿外走去。
步伐稳定,背影单薄却带着一种不容侵犯的孤高。
直到他的身影彻底消失在邪魂殿大门外的黑暗中,殿内那凝滞的气氛才微微一松。不少高层暗自交换着眼神,都能看到彼此眼中的凝重与忌惮。
这位圣子……
绝非易与之辈。
钟离乌将下方众人的反应尽收眼底,深灰色的眼眸中,没有任何情绪,只有一片掌控一切的冰冷。
权力的交接,从不是温情的托付。
而是血与火的淬炼,是恐惧与服从的奠定。
他很期待,这柄他亲手打造的利刃,在染上更多鲜血、执掌更大权柄之后,会绽放出何等……令人瞩目的黑暗光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