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地底殿堂，血池边缘。

空间微微扭曲，圣子的身影悄然浮现。他身上那件白色衣衫依旧纤尘不染，赤足踏在冰冷的地面上，没有留下丝毫矿坑废墟的泥泞或血污。唯有那双血色的眼眸，比离去时更加幽深，仿佛沉淀了方才那场屠杀中汲取的死亡气息，隐隐流动着一种满足后的慵懒与……意犹未尽。

钟离乌依旧负手立于原地，深灰色的眼眸在他出现的瞬间便已投来，如同亘古不变的雕塑，等待着结果的呈现。

圣子快步走到他面前，血眸亮晶晶的，带着一种急于分享“成果”的雀跃，那神情像极了完成了一件了不起的手工作品、迫不及待要向家长展示的孩子。

“老师！我回来了！”他的声音清亮，打破了殿堂的死寂。

钟离乌的目光在他身上扫过，没有询问过程，直接切向核心：“感觉如何？”

“很好玩！”圣子用力点头，脸上绽放出纯粹而灿烂的笑容，与口中吐露的内容形成骇人的反差，“那些人的魂技，花花绿绿的，但是太弱了，一碰就碎。”他甚至还比划了一下，模仿着那些魂师释放魂技的样子，动作间带着一种天真的、对弱者的嘲弄。

“他们的灵魂……”他舔了舔嘴唇，血眸中闪过一丝回味，“味道比之前那个打扰我的家伙要好一些，虽然还是很杂，但数量多，吃起来很过瘾！”

他像是想起了什么，从怀里掏出一块不规则、散发着微弱寒气和魂力波动的暗蓝色晶体。那晶体内部仿佛冻结着丝丝缕缕的幽光，正是从那矿坑深处某只强大冰属性魂兽巢穴附近顺手取来的伴生矿石。

“老师，你看这个！”他将矿石献宝似的递到钟离乌面前，血眸中满是期待被夸奖的光芒，“我在那里面的一个山洞旁边找到的，感觉里面的能量和我的冰有点像，就带回来了！送给老师！”

他歪着头，笑容讨好又带着一丝依恋的俏皮：“我做得对不对呀，老师？”

钟离乌深灰色的眼眸落在那块暗蓝色矿石上，又缓缓移回圣子那张写满“求表扬”的脸上。他没有去接那块矿石，只是微微颔首，枯瘦的脸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但那双深不见底的灰色眼眸中，却清晰地掠过一丝极淡的、近乎嘉许的神色。

“不错。”他吐出两个字，声音低沉平缓，“力量运用尚可，懂得甄别可利用之物。看来，血池洗礼与实战磨砺，效果显著。”

得到肯定的圣子，脸上的笑容瞬间更加明媚，几乎要驱散这大殿中浓郁的阴森之气。他珍重地将那块矿石收回，仿佛那是什么了不得的宝贝。

“那老师，下次还有这种好玩的事情，还要叫上我！”他往前凑了凑，几乎要贴上钟离乌的袍袖，血眸中闪烁着对更多“游戏”的渴望，“我一定会做得更好！把所有的敌人都清理干净！”

他的语气里充满了理所当然的残忍和一种对毁灭行为的纯粹热情。

钟离乌看着他眼中那毫不作伪的、对杀戮与力量的渴望，看着他对自己全然的依赖与服从，深灰色的眼底，那抹满意之色终于清晰了一分。

这柄利刃，第一次饮血，便已展现出惊人的锋芒与……“可塑性”。

“会有机会的。”钟离乌淡淡道，“下去吧，巩固此次所得。你的力量，远不止于此。”

“是！老师！”圣子乖巧地应声，朝着钟离乌露出一个无比依赖和纯净的笑容，这才转身，步履轻快地再次走向那翻涌的血池，没有丝毫犹豫地投身其中，被那暗红的液体吞没。

粘稠的血浆包裹上来，熟悉的阴寒能量再次开始浸润他的身体与灵魂。

圣子闭上血眸，感受着体内那因为杀戮和吞噬而更加活跃、更加强大的黑暗本源，嘴角无意识地向上弯起。

老师满意了。

他做到了。

毁灭，清理，奉献。

这就是他存在的意义。

至于那些在矿坑中哀嚎、破碎的生命，那些被他称为“养料”的灵魂……

不过是他向老师证明价值的，微不足道的……祭品。

血池汩汩，如同黑暗的心跳。

新的圣子，正在这血腥的温床中，飞速成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