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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池的粘稠与阴寒，对如今的圣子而言，已如同母体般亲切自然。他悬浮其中，任由那精纯的黑暗能量洗刷、充盈着身体的每一处角落。方才吸收的那团魂怨之力，如同投入火堆的干柴，让他体内初生的黑暗本源燃烧得更加旺盛，一股前所未有的、充盈着毁灭欲望的力量感，在他四肢百骸间流淌。

他喜欢这种感觉。

远远胜过记忆中那些模糊的、属于“过去”的、软弱无力的温暖。

就在这时，一股宏大、冰冷、不容抗拒的意志，如同无形的网，缓缓笼罩了整个血池大殿。并非攻击，更像是一种无声的宣告。

钟离乌来了。

圣子血色的眼眸倏然睁开，其中闪过一丝本能的、如同幼兽察觉到母兽归来般的反应。他没有丝毫迟疑，身形一动，便已破开粘稠的血浆，悄无声息地落在池边。

钟离乌依旧穿着那身暗灰色长袍，负手立于大殿中央，深灰色的眼眸平静地望过来。他的目光落在圣子身上，如同匠人在审视自己刚刚完成的作品，带着一丝审视，以及……一丝隐晦的期待。

“感觉如何？”钟离乌的声音低沉，在这空旷之地回荡。

圣子赤足踏在冰冷的地面上，一步步走向钟离乌。他周身的血迹尚未干涸，在苍白皮肤的映衬下显得格外刺目，但他脸上却没有任何不适，只有一种纯粹的、近乎雀跃的“活力”。

“很好！”他回答，声音清亮，血眸灼灼发亮，像是盛满了星屑，“力量在增长，老师。比以前……有意思多了！”

他走到钟离乌面前，微微仰起头，血色的眼眸一眨不眨地看着对方，里面是全然的依赖与毫不掩饰的亲近。他甚至伸出手，轻轻拽了拽钟离乌那宽大的暗灰色袖袍一角，动作带着点孩子气的自然。

“老师，你给我的那个‘小点心’很好吃，”他指的是那团魂怨之力，语气像是在分享糖果，“还有之前那个打扰我的家伙，他的灵魂味道虽然杂了点，但能量还不错。”

他歪了歪头，血眸中闪过一丝狡黠，如同做了件无足轻重却值得炫耀的小事。

“我把他处理掉了。老师，我做得对吗？”

钟离乌深灰色的眼眸中没有任何波澜，对于那名暗影卫的死亡，他显然早已知晓，或者说，根本未曾在意。他看着圣子那邀功般的、混合着天真与残酷的神情，缓缓点了点头。

“冒犯圣子，自取灭亡。你做得很好。”

得到认可的圣子，脸上顿时绽放出更加明媚的笑容，那笑容纯粹而灿烂，与他话语间轻描淡写决定的生死形成了令人心悸的对比。

“我就知道老师会夸我！”他松开袖袍，转而好奇地打量着钟离乌，“老师，你来找我，是有什么好玩的事情要交给我去做吗？”

他的语气里充满了期待，仿佛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试试这身新获得的力量。

钟离乌看着他眼中那毫不作伪的、对“任务”和“破坏”的渴望，深灰色的眼底，终于掠过一丝极淡的、近乎满意的神色。

这具容器，比他预想的还要“完美”。不仅天赋绝伦，这被清洗后重塑的心性，更是与圣教教义完美契合。残忍，冷酷，却又对唯一的“塑造者”保持着绝对的依恋与服从。

“力量初定，尚需实战磨砺。”钟离乌缓缓开口，“星罗城外三百里，有一处前朝废弃的矿坑，近来被一群自诩正义的魂师占据，建立了据点，试图清剿周边‘滋扰凡人’的魂兽，碍眼得很。”

他语气平淡，仿佛在陈述一件与己无关的小事。

“你去，把那据点抹掉。鸡犬不留。”

命令下达得轻描淡写，内容却血腥至极。

圣子血眸中的光芒瞬间大盛，那不是恐惧，而是兴奋！一种终于可以尽情释放体内那股躁动力量的狂喜！

“抹掉？鸡犬不留？”他重复了一遍，像是在确认游戏规则，随即用力点头，笑容天真而残忍，“明白啦，老师！保证完成任务！我会把他们……都变成我的‘养料’！”

他甚至还伸出舌尖，轻轻舔过自己苍白的嘴唇，血眸中闪烁着对杀戮和灵魂的渴望。

“去吧。”钟离乌挥了挥手。

圣子不再多言，周身灰黑色的气流涌动，身影逐渐模糊，如同融入阴影，下一刻便已从大殿中消失不见。

钟离乌独自站在原地，深灰色的眼眸望向圣子消失的方向，许久，嘴角勾起一个冰冷而笃定的弧度。

璞玉已成，只需鲜血浸染，便能绽放出最绚烂的……黑暗光华。

他很好奇，这柄自己亲手淬炼出的、兼具极致之冰与黑暗的利刃，第一次出鞘，将会带来怎样的……“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