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瑟话音刚落，便见远处一点猩红自风雪中而来，由远及近，渐渐清晰。那是个红衣少年，红得似烈火燃于白雪，眉眼俊朗，笑容明媚得像冬日里最暖的太阳——正是雷无桀。

“我们来客人了。”萧瑟对伙计道。

伙计探头一看，皱起眉：“老板，这么大的雪，他穿得这么少，定是没钱的主儿。”

萧瑟指尖摩挲着茶杯边缘，淡淡道：“他那身红衣，是天启城毓秀房的料子，寻常人可穿不起。”说罢，对伙计扬了扬下巴，“接客。”

雷无桀推门而入，带着一身风雪气。萧瑟上前一步：“客官，打尖还是住店？”

谁知少年竟径直越过他，自顾找了个位置坐下，压根没瞧他一眼。

萧瑟心里暗哼：敢忽略我，真是个没礼貌的家伙。再看雷无桀的打扮，一身贵气却带着几分不经世事的莽撞，定是江湖大族的子弟出来历练——正好，得好好赚一笔。

正盘算着，就听雷无桀对伙计喊：“一碗阳春面，一碟老醩烧。”

萧瑟摸着额头，低低道了声“失算”。

伙计不死心，凑上去：“客官，咱店里有上好的羊肉、鹿肉，还有……”

“羊肉？”雷无桀眼睛一亮，咽了咽口水，笑着接话，“一碗羊肉是不可能的，要不你切两块放进面里？”

伙计脸一垮：“我还是给您煮面吧。”转身进了后厨。

没一会儿，阳春面和老醩烧端上桌，雷无桀风卷残云般吃了起来。

这时，门外又传来脚步声，一伙人气势汹汹地闯进来，边走边嚷嚷着“黄金棺材”，有的说里面满是金银珠宝，有的说藏着绝世武功秘籍，吵吵嚷嚷没个消停。

为首的汉子对着伙计凶道：“好酒好肉，都给老子端上来！”

萧瑟自小长在皇宫，什么样的凶神恶煞没见过？纵使当年重伤后经脉尽断，可那两年失忆间伤势莫名痊愈，虽不知是谁所救、那两年发生了什么，但他心里清楚，对付这伙人，绰绰有余。只是他向来懒得动武，此刻瞧着这群人，暗自嘀咕：又是群没钱没油水的。

见伙计吓得脸色发白，萧瑟上前将人拉开，慢悠悠地对着那伙人道：“客官，要几斤肉，几斤酒？”

领头的斜着眼：“要最好的肉，最贵的酒！”

“我店有个规矩，”萧瑟语气平稳，“凡进店吃饭，需先付钱再上菜。”

领头的勃然大怒，抽出大刀“哐当”一声劈碎了桌子：“你敢跟老子谈规矩？”

萧瑟面不改色，甚至慢条斯理地补充：“一张桌子，二两银子。”

眼看冲突一触即发，刚吃完面的雷无桀“噌”地站起来，豪气干云道：“打劫是吧？先过我这关！”

说罢，他身形一动，数枚霹雳弹脱手而出，炸得那伙人哭爹喊娘，转眼就被打跑了。

雷无桀拍了拍手，正要得意，萧瑟却拦在他面前：“客官，砸坏了我的客栈，就想走？还没赔钱呢。”

雷无桀一愣：“我救了你啊，你该谢我才对，怎么还要钱？”

萧瑟手一挥，客栈门窗“唰”地全关了。雷无桀吓了一跳，就见萧瑟指着满地狼藉，摊开手掌：“赔钱，六百两。”

雷无桀摸了摸身上，只摸出几个铜板，咽了咽口水：“我……我没钱。不过我要去雪月城拜师，到了那儿就有钱了！”

“雪月城？”萧瑟心头一动。当年琅琊王被诬谋反，满门抄斩，他一直想查清真相，雪月城或许藏着线索。

他眼珠一转，故作沉吟：“也罢，我跟你去雪月城。不过得加利息，算你八百两。”

雷无桀一脸生无可恋，却也只能应下。

萧瑟叫伙计牵来两匹马，二人翻身上马，迎着风雪，一同往雪月城的方向去了。

无题